天令殿是古老的宫殿之一,早在平衡族先祖源洁时代就存在,坐落平衡族中央,是威严所在,也是历代荒主与臣下对话之地。说不上辉煌,甚至对比起神话中的模样,世人心中早已没了华丽的概念。若是有说书的人将天令殿写成繁华金殿模样,才叫人无法入戏,直叫说书人不会写。一眼望去,天令殿并无多余纷杂颜色,四棵高大的白石柱子,上面阴阴阳阳刻着花纹,处处显现出庄严大气凛然。走近看,原来都是描述光耀尊者的,雕刻的场面或庄严或喜庆,花纹显示一视同仁,让大家只觉得是历史遥远异常。门墙虽被打扫得干净整洁,也掩盖不住沧桑的痕迹。
三人到了宫门,杏声说道:“放开我罢,都不是小孩了。”
白怀听罢松了手,骁满反倒抓得更为严实,他说道:“不行,你跑了怎么成?我们如何和荒主交代?”
杏声不耐烦地又说了一遍:“松手。”
三人便在原地僵着,白怀心中对杏声有所亏欠,劝说道:“你松手罢了。”
“不行。你忘了荒主如何说的?”骁满努着嘴看向白怀,白怀悻悻地看了一眼杏声。杏声咬着下唇忍耐不发火,本要开口再说几句。听一旁有声音传来:“水神族族长到。”
骁满听罢,立刻松了手。杏声一听,嘴角扬起,转身就看到一浑身玄色,白发苍苍的老者走来。他眉间皱起小山一般,嘴巴横成一条线,笔直走来。
“你不在杏花坞,来这里做什么?”水川族长绒狞话里严肃,却带着慈爱地问杏声。他拍了拍杏声的手臂,又有些心疼。
杏声嘿嘿笑着又一转挎着脸,说:“我不想去天令殿。”
绒狞没回答,只是看扫了白怀和骁满一眼,冷冷地哼了一声,调侃说道:“我来猜猜,又是拿小杏来顶什么锅?”
骁满低着头,并未回话。白怀稍稍往前一步,对老者说道:“水川族长,如今兽虫肆虐,荒主下令杏声着手此事,解决灾情。”
杏声听罢,直直翻了个白眼,说道:“有事便来找我,无事当是我玷污了他名声。”
绒狞听到白怀如是说,早就猜到了,并未反驳,反而对杏声说:“你看看你如今是什么模样?怎么不收拾收拾干净再来。罢了,既然是荒主下令,必然有荒主的道理。你我到了便知道了。”
杏声见绒狞这样,心里直生闷气。“我不想见他。”
绒狞努着嘴,“不见也得见。”
“杏声。”
听到声响,沿着台阶往上看去,一台宽大的长桌,桌角明显的笨重,更像是从地面上长出来的。端坐在正中央桌面后的凳上,是一位两鬓斑白的男人,声音沉重沧桑。他轻轻地抬双手,分别抓住桌面两角,身体微微往前。他仔细打量了一番杏声。
“见过荒主。”
杏声恭恭敬敬的行礼,他低着头看向脚,荒主七术听罢,脸色并不好看,表面还是无所谓的样子。因为自从杏声母亲春忻过世之后,杏声吵闹过几个年岁,而后不愿当众再叫他父亲一声。但他自小跟随春流大将军前往边塞,又认定他本性不坏,不管杏声作何反应,七术仍然心中抱着侥幸。
七术接着问道:“你戍边之事过几日再来问你,如今兽虫之事,你可有办法解开?”
“温雀族和青蚕族都在场,他们才是医者族群划分,问我何意?”杏声一面说着,一面用目光扫过站在两边的族长和宗老们。从白怀和骁满的描述上,杏声得出一个简单明了的结论:兽虫之事不过一场病症,交予医者们才是正道。
但也知道,这群人要他来一趟这大殿内,就是让外人知道他知晓此事,不得不处理好。这种被架起的责任,杏声最是痛恨。只见被视线扫过的族长宗老都缓缓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上,免得惹来祸事。
七术自认此事确实亏了杏声,他嘴角微微抽搐,但眉眼之间任坚定严肃,将手收了起来,往靠背微微靠着。又俯身往前仔细看了看杏声两边的两位公子,七术拿起桌面上一圆物,抓在手中,继续靠在软枕靠背上。他问:“白怀,你怎么看?”
白怀心中大概有些预感会被问话,大大方方的鞠了一躬。回道:“臣下以为,既然兽虫病是由于兽虫引起的,将兽虫灭了,才最为彻底。”
七术听罢,若有若无点了点头,知道白怀说话做事木讷,还想等他多说几句,不料卡顿在前。七术露出笑来,先称赞他的想法,想敲打他一下。接着又问:“既然有所想法,那你可有良方?”
白怀一时语塞,但他心知此事并非难解,只是要施展开,怕是动作太大需要调动的太多,不是他如今能做的。况且作为荒界小殿下的未熙主持此事,时多而未果,此时多说无益还会伤了未熙。白怀欲言又止,欲言又止,急得眼睛都红了。最后自认无用,摇了摇头。
“荒主,兽虫原本是异兽身上的,如今染上族人,已然入血,消灭谈何容易!”说话的是白前,是白怀表亲大哥,见白怀木木样,担心荒主问责起来,果断为弟弟接下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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