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讯室里的光照明亮,乍一看会以为是个展览馆。
夏其妙进来之前特地打开了灯,她才不想站在阴暗幽黑的房间里,吓不到被审的人,反而会吓到她自己。
二少爷的面具也是半脸,不过是下半张脸,眼睛暴露在外面,因此心绪泄露得清清楚楚。
他是真的害怕妹妹遭到惨无人道的待遇。
“你们打算怎么杀死它?”她问道。
“……这不能说。”他坚持着。
“你们难道没有想过,也许有不用同归于尽也能杀死它的法子?”
“比如?”
“与我做个交易。”夏其妙又露出了她谈交易时的惯常微笑。
“我们不跟诡物做交易,”二少爷条件反射地拒绝,“之前的我们无法改变,以后的绝不会由我们开始。”
“可是你们都要死了啊,你们难道没有想过要活下吗,明明有活下去也能达成目的的方法,为什么偏偏不用呢?”
“因为——”他想起大姐说过的话,复述出来给她听,“因为我们不想要被规定了未来,规定了死法而活,我们想要自由地活着,自由地死去。”
夏其妙从他的脸上,看到戴着红色面具女人的影子,这是一家人的坚毅和意志啊。
“我可不要干涉你们的命运,我也不管你们怎么活,怎么死,我只是需要一点点东西,”她伸出手,拇指和食指相对留出一点缝隙,“明天我就要离开这里,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明明知道是恶魔的低语,但他还是忍不住去想,忍不住去听:“你想要什么?”
“一些画。你不答应也没关系,你妹妹已经在帮我找了。”
那副舒适度值高达20点的画,夏其妙没有办法收进道具栏,明明收莫尼的道具很顺利。
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因为画不是道具,她没办法拿走;第二种是这些画的主人没有同意送给她,游戏不承认是她的东西,所以无法收进道具栏。
在她听说这是系列画作中的一副的时候,就请四小姐帮忙去找了。不管是哪种可能,都先拿到手再说。
“这是我最后的请求。”当时她这么拜托她。
“这是她最后的请求,她都这么拜托我了。”四小姐看到生气的大姐,有些畏缩,但还是梗着脖子道。
大小姐怎么也没想到找到人时会是这幅景象,有些头疼,无奈扶额:“这就是你拖着家里的藏画到处走的原因?”
“是啊,我们都把她骗过来要害死她了,当然要满足人家的遗愿。”
“什么叫做骗,我没有骗她。我当时跟她说得很清楚,她过来一定会死。我让她考虑清楚再做决定,是她看在钱的份上坚持来的。”
“真的吗,不会是你为了安慰我才骗我的吧?”
“我房间里还有和她来往的书信,你要是不信,我带你去看。”
四小姐看着她,但分辨不出来真假,大姐是他们当中最强的,技巧、力量、演技、智商等等,都是顶尖中的顶尖。
不过她也不必分清,总归她是爱自己的,大家都要死了,没必要在临死关头还争论不休。
“而且,你也别把她当作什么柔弱女人,过来的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呢。”大小姐冷哼一声。
“好好好,反正你现在肯定都布置完了吧,帮我一起找找看吧。”
大小姐闻言叹了声气,就知道她没听进去,如果是以前她还会提着耳朵念叨几句,免得她以后被人骗,但现在没有以后了,那也没必要了。
她伸出手,想帮小妹拿画,但是手中的刀插进了她的胸膛,温热的血溅了一身。
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她如若掉入冰窟,整个人都好像被冻住,但手还在动着,它不受控制地拔了出来,又插了进去。
“姐…”四小姐根本没有对她设防,完全没来得及抵抗。
鼓掌声从角落里传了过来,接着是人声:“游戏开始了这么久,才死了两个人,太少了。”
戴着半脸面具的男人走了出来,笑嘻嘻地看着大小姐:“亲手捅了亲妹妹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很害怕、很痛苦,痛苦之中又有一种冲动,幸福的、美妙的冲动。”
“听说你想杀了我?”忽然,它音调一转,变得尖利起来,“你以为我没有发现你的小动作吗,这里的全部动静都逃不出我的眼睛。”
接着,它捧腹狂笑:“你埋了炸弹,哈哈哈哈哈哈,炸弹,你竟然以为这种东西能伤害到我,真是天真的小可爱。”
“你会活到最后的,不光是你妹妹,我还要你杀了你弟弟。你会一个人活下去,跟我这个杀人诡活下去,然后变成你最厌恶的样子,痛苦吧,绝望吧,我光是想想就兴奋极了。”
突然,它的动作定住,脑袋大幅度转向走廊:“她认错人了。”
“哈哈,她终于认错人了。”它高兴得忘记了应该怎么用人的腿走路,两条腿叉得开开的,一弯一拐一蹦地跑了过去。
夏其妙在故意认错人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要面临决战了。
她等在大厅中央,这种不知道诡物什么时候出来的感觉最为可怖。
她孤立无援,只能握紧手中的锤子,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