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星徽落下视线,对着羊肉卷上密密麻麻的辣椒颗粒发呆,平静的眼底泛起为难,他微微张嘴,止言又欲,欲言又止。
在残忍拒绝和咬牙接受之间纠结片刻。
本就没有多少耐心的塔巴尔看不惯对方的磨磨唧唧,坠着阴郁的眉头蹙起一道不好惹的川字。
他昂着下巴,像只傲娇矜持,放不下面子,却又想要向对方讨食的大猫。
塔巴尔呲牙朝身边不懂风情的某只凶巴巴地催促,“你是不是应该礼尚往来?”
神色莫名的白星徽抬起视线,向四周扫了一圈,似乎明白了什么,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他瞄了眼塔巴尔身前空了的一摞盘子,犹豫地伸手拿起对方的筷子夹起一大筷子羊肉放到对方的小锅里。
塔巴尔死死压制住想要上扬的嘴角,眼尾余光往稍远一点的肥牛卷上面飘,渴望的小表情藏都藏不住,但他就是不主动开口。
肥牛卷的方位靠近白星徽,距离塔巴尔稍远了一点,他想要吃需要站起来夹。
但他怎么可能做出站起来夹菜这种在他看来相当贪吃,孩子气,破损他威武霸气形象的行为。
瞬间又秒懂的白星徽在心底长叹一口气,忽然觉得对方有点可爱。
像极了他几年前在路边垃圾桶旁边捡到的小祖宗——一只没事傲娇,有事撒娇的牛奶猫,心情好给你摸摸头,心情不好朝你哈气。
连挑食的样子都有点像。
当然白星徽可不敢拿他当自家的小猫咪撸。
一大筷子肥牛卷稳稳当当地落进塔巴尔身边的小锅里,塔巴尔满意地轻嗯一声,身后无形的大尾巴欢快地甩了一下。
白星徽善于举一反三,接下来也不需要对方暗示,每种肉食都雨露均沾地夹上一筷子,将对方沸腾的小火锅塞得满满当当。
苏糖他们准备的食材够多,一盘没了还有新的,所以他们可以宽心敞开了吃。
塔巴尔“嘶哈嘶哈”地大口炫着锅里的肉,削瘦的脸颊鼓起一块圆滚滚的圆弧,脑门,鼻尖上沁着薄汗,红润的唇线肉眼可见地扩了一圈。
偏偏他吃的极香,红彤彤的锅底,火红的辣椒看得白星徽嘴巴痛,喉咙也痛,低头默默干了一瓶水。
塔巴尔望着锅里所剩无几的肉,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些虫这么喜欢吃别人夹的菜,他咂吧咂吧嘴,似乎好像确实好吃这么一点点。
本着礼尚往来的原则,塔巴尔屈尊降贵地挑了他最喜欢的羊肉卷给对方夹了一筷子。
刚放下水杯的白星徽瞳孔微颤,他抿了下发麻发烫,仿佛要着火的唇瓣。
……他该如何委婉地告诉对方,他不吃辣,也不爱吃羊肉。
塔巴尔挑眉,“不够?”,说着又飞速往他的盘子里添了两筷子。
白星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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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嘭,嘭。”
午夜的钟声与夜幕中的烟火一同响起。
一朵,两朵,三四朵,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
月亮躲在云层里,静静欣赏着这场盛大的人间烟火。
星空下,原本一到晚上就会陷入黑暗,充斥着麻木衰败的贫民区如今灯光通明,张灯结彩,焕然一新。
破破烂烂的危楼被重新修建,刷上新漆,安置了桌椅,虽然远没有帝星主城区繁华,却比他们之前颠沛流离,食不果腹的生活好了无数倍。
年前,由沙拉曼德监督,政府出资为他们这些低保户们配送了不少生活物资。
柴米油盐,还有崽崽需要的奶粉,统统都是以往从未有过的优待。
至于这些窗花,灯笼,听说是苏糖冕下他们亲手做的,说是给他们添些年味。
散在天边的美丽烟火是照亮他们活下去的希望,亦是苏糖带给他们的生活保障。
三三两两的虫拖家带口从房子里跑出来这场由苏糖为他们带来的盛世烟火。
不一会儿,算不上宽阔的巷子里站满了虫。
“雌父,雌父,烟花,好漂亮。”
奶声奶气的声音带着骄傲,“是雌父做的烟花,超漂亮,崽崽以后也要做烟花,雌父就可以不用这么辛苦啦。”
闻言,崽崽的雌父湿润着眼睛,将抱住他小腿的小崽崽抱起来,爱怜地摸了摸他的脑袋,“谢谢崽崽,雌父不辛苦,你要记住,现在的生活是苏糖冕下为我们争取来的。”
三岁的幼崽口齿还没有这么清晰,他也不清楚王虫冕下这四个字对于虫族的意义,却本能的对这个没有亲眼见过的虫心生好感。
幼崽一副虫小鬼大的模样,煞有介事地点点脑袋,奶奶的嗓音铿锵有力,短短的手臂张开连说带比划,“崽崽要努力长大,赚好多好多,好多的钱给雌父和苏糖冕下花。”
小崽崽充满稚气的许诺让四周的虫感慨万分。
不同的时间,同样的场地,不相同的心境。
他们面带笑容,眼睛里充满了对未来生活的美好向往,闭上眼睛再次在心中为他们的王默默祈祷。
几十公里外,帝星最大的孤儿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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