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昭,新年喜乐。”
沈昭昭回眸,看向从另一边墙角缓缓走出来的人,柔意溢满了眉眼,“裴观鹤,新年喜乐。”
缓缓走近,侧身看向眼前仍在不间断绽放的烟火,满目柔和。
惟愿以后每一年的今日,
都是我们。
半晌,灿烂的夜空终于平静,映在眸子里的亮光也渐渐消失,沈昭昭收回眼神,正欲望向旁边人,却忽地发现,不知从什么地方又慢慢升起了一盏接一盏的孔明灯。
回眸,语气欣喜,“这也是你准备的吗?”
听到小姑娘的话,裴观鹤一愣,但还是坦然回答,“不是,应是岚年与墨竹。”
他只吩咐了岚年墨竹准备烟火,却没想到,这两人还挺周到。
“哦。”闻言,沈昭昭点了点头,脸上倒也没浮现什么失望之色,望着徐徐被点亮的天空,神色平静柔和。
“裴观鹤,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她的声音很轻,几乎微不可闻。
裴观鹤一顿,没有立即回答,望着缓缓向远处飘去的孔明灯,神情幽深,他从不信这些,但此刻却默然许了一个愿。
他想活着。
本以为决定走上这条路的时候,便已将生死置之事外,然现在,他却害怕了。
虽然有给小姑娘准备后路,可是他的沈昭昭为什么要别人来护着呢?
“会。”极其坚定的回答。
忐忑的心情终于在这一瞬放松下来,转身,看向他,小姑娘脸上还带着些尚未褪去的慌张跟不好意思,“裴观鹤,我这样你会不会觉得我不矜持啊?”
明明只想着好好陪着他便罢,但现在她却越来越贪心了。
明明知道那只是两家夫人口头上的约定,可是她还是当真了。
他总会有相守一生的女子,那为什么不能是她?
“没有。”
疏淡的脸上浮现些笑意,望向她,语气是显而易见的郑重跟温柔,“这些话我原本总觉得应该在尘埃落定了以后再说,但眼下,好像也不错。”
说着,笑了笑。
清冷的郎君在这一刻显得尤为柔和。
本不想自私的在前路未卜之际与她说这些,可小姑娘都怅然若失了,那他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沈昭昭,我心悦你。”
话落,是久久的寂静。
沈昭昭愣在原地,星空上是无数盏缓缓升起的孔明灯,月色下清贵至极的少年神色温柔的看着眼前少女,美得好似一副画。
良久,沈昭昭终于动了。
抬眸,将那些礼教扔得远远的,毫无保留地回应自己的爱意。
“裴观鹤,我也心悦你。”
夜色很美,星空很美,烟花很美,漫天的孔明灯也很美,
可这些,通通都比不上此时小姑娘眼睛里的眸色。
喉结动了动,胸腔里有股说不出的酸涩。
“再等等我。”
等时局不再动荡,等我再有把握一些,等我能够完全护住你,与我裴观鹤名字连在一起的,只能是沈昭昭这三个字。
“好。”
沈昭昭眼睛亮亮的,也浑然不问他要她等什么,转过身,看着漫天的孔明灯,突地向着远方喊了一句,“我好开心,我现在好开心啊——”
嗤。
听到从头顶上方远远传来的喊声,倚在城楼一个不起眼小角落里的黑影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嗤笑。
看来,的确是挺开心的。
让在众人面前向来极其得体的人都能做出如此不着调的事情,摇摇头,从黑暗里走出,随即晃晃悠悠走进更深的黑暗里。
烟花让你开心,那孔明灯...又有没有在你心里留下一点点的喜悦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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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除夕过去,裴观鹤岚年墨竹等人便很快又回了军营。
比之上年,年关之后的定安军攻势愈猛。
晋国与定安之间的交战也越加频繁。
但不管双方交手次数怎么增加,战局却几乎都是一边倒的趋势,定安南下势如破竹,不到三年,已连下晋国七城。
随着疆域的扩展,定安大军的数量也越来越多,甚至有些晋国守城门将,在还未开打之际,便已畏惧裴观鹤的名声主动打开城门投递降状。
一时间,除了百姓,晋国朝廷官员们纷纷人心惶惶。
而在这三年里,随着定安国山河图不断扩大,临近塞北边关的梧州显然已经不再是一个好的落脚之处。
于是,沈昭昭便也开始跟着定安军的南伐不定期更换城池短住。
营地经常在变,府邸也经常在变,但这些全然都不需要沈昭昭去操心。她只需要等着裴观鹤将一切打点清楚后,跟着他派过来接她的墨竹过去就行。
日子除了偶会担忧他之外,也算舒心。
而这样“居无定所”的生活,也在定安攻下晋国抚州之后彻底结束。
抚州位于晋国与定安两国较为中间的地方,也算方便,不至于离晋国太远,也不至于离得太近,再加上抚州颇有点江南水乡的味道,沈昭昭也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