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令月摸了摸它的脑袋,低声愧疚道:“我没有把玉狮子带出来,它留在南燕了。”
“……”
乌骓马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听懂。
它静静看了萧令月片刻,低下头,用鼻子蹭了蹭她的脸颊。
萧令月不由莞尔:“你是在安慰我吗?”
“恢……”乌骓马低低的鸣叫,声音没有了一开始的狂躁,显得有些低落。
看到乌骓马真的安分下来,几个倒霉的驯马员小心翼翼的凑近,不敢置信地看着萧令月:“姑娘,你……你是怎么做到的?你居然能让这匹马安静下来?”
“它竟然能听你的话,还没有攻击你!”
萧令月转头看着他们,简短地道:“我学过驯马,稍微有些经验。”
一句话带过后。
她又蹙眉问:“你们都做了什么?让它发这么大脾气?”
经过刚才短暂的接触,萧令月感觉乌骓其实没有下人说得那么暴躁,还是跟以前一样,聪明又通人性。
它甚至还记得“卫少容”的口哨声。
只要一个熟悉的动作,很容易就能安抚下来,又怎么会莫名其妙伤人呢?
萧令月第一反应,就是这些驯马员用了不恰当的方法,激怒了乌骓。
几名驯马员急忙叫屈:“我们什么都没做啊!被养马官叫过来的时候,乌骓已经在发脾气了,我们只是想拦住它,让它安分下来,结果它差点没踢死我们!”
“是啊,我们两个同伴都不小心被它踢到了,现在还躺在地上爬不起来呢!”
“这匹乌骓的脾气本来就不好,又喜怒无常,谁知道它这次又是因为什么乱发脾气……”
几名驯马员都这么说,语气里带着惊慌和怒气,甚至都不敢接近乌骓五米之内。
乌骓马站在萧令月身边,扭头看了他们一眼,不耐烦的喷了个响鼻。
“啊……”几名驯马员下意识的惊叫后退,脸上流露出恐惧。
萧令月挑眉道:“你们没做什么?那地上的马鞭和套马绳是怎么回事?”
“这只是正常的工具啊,刚刚乌骓发脾气的样子,姑娘你也看见了!不用套马绳困住它,我们哪敢靠近啊!”一名驯马员大吐苦水。
“是啊,它的性子实在太烈了!”另一名驯马员低声埋怨,“这要不是王爷的战马,谁乐意把它当个祖宗一样供着?”
在马房里,像是脾气这么坏的马,早就棍子鞭子一起上,打都给它打服了。
但是,乌骓的身份不一样。
它不但是翊王殿下曾经的战马,立下过汗马功劳,还有军功在身上。
以前在军队服役的时候,甚至还有个“游骑将军”的称号,谁敢往它身上使鞭子呢?
萧令月终于明白了。
她转头摸了摸乌骓,淡淡道:“你们都害怕它,也排斥它,乌骓是很有灵性的马,它看得出你们的厌恶,对你们当然不会有好态度。”
别以为马就没有脾气了。
越是通人性、聪明的好马,对人的喜恶就越敏/感。
尤其是经历过战场的马,它们对敌意的感知力非常强,攻击性也强。
这些驯马员打心眼里就不喜欢乌骓,对它只有排斥、厌恶和警惕,又不得不照顾它,乌骓感觉到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恶意,就不可能会亲近信任他们。
反而会把他们当敌人一样攻击。
而它越是暴躁攻击,这些驯马员和马房里的人就越排斥它、害怕它。
这就成了恶性循环。
难怪之前的下人说,乌骓马刚被送来的时候还好,如今脾气却越来越坏了。
大概在乌骓的眼里,整个养马场到处都是敌人,它根本没办法对这些人放松警惕,稍微有点不对劲,就很容易攻击人。
萧令月蹙眉道:“我以为,不带敌意的接近马匹、安抚它们的情绪,是一个驯马员的基本要求,你们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吗?”
几名驯马员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尴尬不已:“不是我们不想,是它脾气太坏了,我们害怕也是很正常的……”
“你们来马场之前,没听说乌骓脾气不好吗?”萧令月又问道。
“呃,听是听说过,但是……”
萧令月没有听他们解释,冷淡地打断道:“既然听说过,你们又接受了这份差事,这就代表你们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但你们却把事情办砸了。”
几名驯马员:“……”
“翊王很重视乌骓,这匹马对他来说并非工具,而是一起出生入死的伙伴,为了让你们好好照顾它,他给你们的待遇也很丰厚吧?”
萧令月眼底闪过一丝冷意:“结果,你们就是这么办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