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们好奇地扒着窗户看下去,只见一群仆妇打扮的人和一群家丁摁住一个正在发疯的年轻女子,把一团白布塞进她的嘴里,然后强硬地把她扭进马车。
许澄宁皱眉:“大庭广众之下,这是在做什么?怎么没人阻止?”
“哎呀,他们自己家事,别管了。”上官辰道,“肯定又是清理有违礼教的逆女恶妇呢,这几天都看了好几桩了。”
“什么意思啊?”
上官辰看许澄宁懵懂,便道:“你还不知道呐?柳祭酒前段日子开了次讲学,说大魏礼教相较从前松懈了许多,倡导加强礼教,注意男女有别,男子做男子的事,女子做女子的事,不可逾越规矩。
“柳祭酒一说,人人自诩清流门第,全都在追随,严厉管教子女,已经有好几个不检点的姑娘要么被送到庙里剃度,要么就被送到庄子上,这辈子再也回不来了。”
许澄宁一听抓的都是女子,觉得不可思议。
“她们都犯了什么错?”
“不守女德呗,我只知道有个小姐有婚约在身还跟家里的护院幽会,诉衷情的时候被人撞见,直接家法打死了。”
邱阳道:“你说的是姓辛的那一家吧,那家我知道,他们定的婚事不怎么好,男方家里养着寡嫂,还把调皮捣蛋的侄子当亲儿子养,女方要嫁过去可得糟心死啦!”
“婚事不好也不能不检点啊,还没嫁过去呢,未来夫婿头就绿了,谁乐意啊。”
邹元霸皱眉道:“可是那男人跟嫂子不清不楚,他也不对,为什么不打死他?”
上官辰摇头晃脑:“那能一样嘛,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
这风气怎么还越变越荒唐了?
许澄宁心里发堵,又隐隐不安,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预感,可又抓不住头绪。
“柳祭酒为何突然提出这些?”
“这不知道,我只知柳小姐也著了一本女经,现在家家户户都在学,我妹妹因为这本书,现在都不敢找隔壁的小胖墩玩了,怕嬷嬷说她。”
顺王听到这,与有荣焉,兴奋地说:“听听听听,文贞妹妹是不是很厉害?京城还有哪位年轻小姐写出来的书能当教本的?”
许澄宁没说话。
厉害用错了地方,便成了祸害,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自古以来的礼教,哪套不是以男子为中心制定的?男子控制文教,控制思想,可为女子考虑过?柳小姐这是要作茧自缚啊。
“顺王,澄宁,你们都在!”
梁兆琦从门口一晃而过,蓦然瞧见了他们,笑道:“我正想找你们呢。”
“梁兄。”
他们把梁兆琦请进来坐下,便听梁兆琦道:“三日后是荣国公府太姑奶奶的八十大寿,老人家喜欢看年轻人热热闹闹,我是特地来邀请你们的。”
平襄侯府跟荣国公府是姻亲,梁兆琦的姑母是荣国公夫人,所以他也跟着公府里的少爷小姐管牧老封君叫一声太姑奶奶。
牧老封君身上流着皇室的血脉,贵不可言,每年生辰都会大办,顺王和上官辰都是参加过的,今年是整寿,寿宴只会办得更大,请更多的人。
果然顺王几人听得很兴奋,他们也最喜欢热闹了。
“好呀!我们一起去!荣国公府的园子可大可漂亮了!还有马场呢!”
梁兆琦含笑道:“那真是乐意之至!”
说完他又看向许澄宁:“上回可约好了,我再约你可一定要来,君子一言——”
他竖起手掌,许澄宁浅笑,抬手与他击了一掌。
“驷马难追!”
梁兆琦哈哈笑:“那便说好了,都来,回去我便派人到各位府上送请柬。”
“没问题!”
牧老封君寿宴是大事,无数鲜红烫金的请帖制作出来,紧锣密鼓地分散到各处高门大户。
送往文国公府的请柬,谢琼絮是独一份儿,她对牧老封君有救命之恩,是荣国公府的贵客,靠着这份恩情她现在口碑还不错,加上自己散了银子,有意让外面的人说“出身不能决定一切,敏济郡主品格温良纯善,不然也不会得了郡主的封号”诸如此类的话,名誉在往好处扭转了不少。
她捧着那份独属于自己的请柬,喜滋滋的,立马喊来子规。
“半月前我着你订下的衣服,做好了没?”
“好了郡主。”
牧老封君喜欢红色,所以颜色她特意选的石榴红,布料用的是天蚕丝,领子处是一圈雪白的兔毛,衬得整个人肌肤胜雪,白里透红。
谢琼絮在镜子前前前后后照了又照,很满意,又指子规去把库房的东西搬出来,她要挑搭配衣服的首饰。
子规去了,她便叫杜鹃上前,低声问道:“那件事,怎么样了?”
杜鹃咬唇一笑,道:“郡主放心,那位几次婚事都告吹,现在好不容易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