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色浮起,像朵经风受雨的娇花,艰难地面对着一切。
平远的妹妹!
她是平远的亲妹妹!
陆钦锋呼吸浓重,一把揪住了郑功启的衣领:“就算是犯人,你也只负责缉拿,行刑之事还轮不到你来做!你敢动她一根头发,文国公府定要你碎尸万段!”
郑功启目光阴狠:“走着瞧!”
他一把推开陆钦锋,继续带着队伍往前走。
陆钦锋抬手拦在许澄宁跟前,道:“别害怕,我们一定会救你,你千万别害怕!”
“谢谢陆大人。”
她刚道完谢,又被卫兵推了一把,继续往前走。
陆钦锋看押解的官兵远去,懊恼地一拳捶在柱子上。
谢容钰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反应就很不对劲,他早该察觉到的!
“小五小五!”
陆钦锋喊来人,立即吩咐道:“快马加鞭,去丰州大营找谢世子,告诉他他妹妹被打入大牢了,亲妹妹!叫他速来!”
他吩咐完,重新翻身上马,飞奔至文国公府。
文国公府的众人正面对一口棺木,欲哀不哀的,谢老国公一脸失神凝重,王氏低声哭泣,谢容铭面露哀容,而谢琼絮更是伤心欲绝,眉头都要撇上发际线了。
“哭错了!”
陆钦锋顾不上礼节,闯了进来,大声道:“她不是你们的女儿,真正的谢家小姐是许澄宁!她现在已经入狱了!”
他说得又急又快,谢家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却听见茶盏突兀摔碎的声音。
韩望大骇,冲上前来急切地问:“小姐出事了?!”
谢老国公察觉不对,一拍扶手:“韩望!究竟怎么一回事?”
陆钦锋大步走上前,说道:“老公爷,新科状元许澄宁才是您的亲孙女,她女扮男装的事已经被揭露,现在朝廷要问她的罪了!”
谢老国公两眼圆睁,突然捂着心口往椅背上倒去,大口粗喘。
“父亲!”
“祖父!”
谢允安和三老爷连忙过去为他轻抚胸口,并取出一片参片给它含着。
谢老国公推开他们递茶的手,指着韩望:“韩望!你过来!许澄宁是我的孙女,躺着的这个又是谁?韩望,你知道真相是不是!”
谢允安及时地挥退所有下人,把门关上了。
韩望还在犹豫,被兰嬷嬷着急一推。
“你快说!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你还要瞒着家里人吗!”
韩望扑通一声跪下了。
“老公爷恕罪!这棺里的,确不是您和老夫人的孙女,真正的小姐当年被刘氏捡到之后,当成了儿子养,许秀春其实是刘氏的亲女儿,刘氏的长子许澄宁才是孙小姐啊!”
谢老国公胸口起伏得厉害,他颤着声问道:“这事允伯知道?”
韩望含泪点头。
“公爷怕害了小姐,所以才令老奴瞒着您。”
谢老夫人脸色极难看:“扮什么男装,考什么科举,成何体统!平白连累了家里!”
“你闭嘴!”
谢老国公高声怒斥,几乎是吼出了这句话,把所有人都惊到了。
王氏头昏脑胀,刚收住的泪又在眼眶里打转。
“父亲,怎么办?”
她彻底懵然了。她经历过一次真假女儿,也曾把全部的心力都耗在许秀春身上,一点点消磨殆尽,现在却告诉她,这个女儿也是假的!
她迷茫而疲惫,已提不出精力再去重新爱一个陌生的女儿。
谢允安与曹氏交递了几个眼神,道:“父亲,欺君罔上,搅弄科举,这都是死罪啊,会连累家里的。父亲,我们只怕不能插手太多。”
谢琼絮的眼泪早在听到许澄宁是真女儿那一刻戛然而止,这会儿又努力挤出两滴,嘤嘤地道:“可是这样的话,妹妹好可怜啊……这么大的罪过,爹爹包庇了她,会不会也受牵连啊?”
陆钦锋怒道:“我向诸位通知这件事,是来让你们想办法救她的,不是让你们权衡利弊的!文国公出征塞北,力战北厥,许澄宁为国争过光,为朝廷破过邪教大案,种种加起来,加上谢家百年世家的底气,难道还不够保她一条性命吗?”
“你说得对。”
谢老国公慢慢平复了自己的呼吸,可心潮依旧澎湃。
发妻的早亡是他心里不可触及的一抹痛,每每想到,音容未及脑海,泪已先下。可身为一族之主,他不能如此感伤,沉湎过往不可自拔,现实的一切都在催促他向前看。
这么多年,他与韩氏赌过书、画过的画、写过的诗,全部被他尘封在箱子里,不敢再看一眼。心中多少情意,都被他用在了他与韩氏的儿孙身上,他想要他们出人头地,延续韩氏血脉的一切优点。
所以他对酷爱舞枪弄棍的大儿和长孙恨铁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