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那震怒地砍倒一人,一边杀一边驱动马匹,用目光搜寻拓奇的存在。
拓奇没有上前参与打仗,而是待在乌珊蒙丽旁边,一会儿看看战局,一会儿偷眼瞅瞅乌珊蒙丽的背影,握紧了手中的砍刀。
乌珊蒙丽忽然道:“拓奇,你带一队人前去抢占撒那的大营?”
“啊?”
拓奇转头去看阿达,见阿达无声点头,他才应道:“是!”
他招呼了一队人,从侧边离开,却因为离开大队伍,一下子变得显眼起来。
撒那一眼捕捉到他,立马取下背后的弓箭,对准,咻地一下,箭直直射向拓奇。
拓奇刚回首,便被一箭穿了喉,身子晃晃悠悠两下,从马上栽倒下来。
“拓奇!”
阿达愕然,看着他的尸体被马蹄淹没,想到什么,立马看向乌珊蒙丽。
乌珊蒙丽比他还激动,十分痛心地呼喊两声,然后似有似无地说道:“我会好好照顾你的部落的……”
阿达眼神飘忽不定,暗暗拽紧了缰绳。
汉人军这边一加入战局,形势即刻一边倒去。经由多年战将调教出来的军队,训练有素,讲求阵法与战术,作战默契,势如破竹。
季连城手握红缨枪,长杆背在身后,纵马腾跃,锃亮的银枪头聚起一朵金光的花儿,像草原上的另一个太阳。
红缨舞动,金太阳刺进了撒那人的胸膛里。
噗,带血抽出。
银枪头甩着血珠子,自空中倒转到另一边,刺进又一人的胸膛里,转眼的工夫,围着他的撒那兵已经倒了一片,快得人眼根本无法看清。
他一路转动枪花,一路直插入敌阵,几个撒那兵冲过来,挥舞着大刀砍向马腿。
季连城勒住缰绳,栗色的马匹前蹄高高扬起,马身在空中跨起大桥,跃过人头,再落下。
季连城也同样跳离马身,凌空上下旋转数周,脱手而出的长枪画出一道银河,嘶地划过几人的喉咙,带起点点血珠。
等他落回马背,举手往后接住长枪,几人颈间的血才慢慢流出,倒了下去。
他像头野狼一样,眼底闪着兴奋恣意的光,锐不可当,直冲到撒那跟前,叮的一声,一枪抵住了撒那的刀。
“你是谁?”撒那暴喝,声音雄浑,“为什么要来干涉我们部族的事!趁早撤退,否则我让你小命不保!”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的,本爷听不懂!”
季连城反手用枪对着撒那的脸连刺几下。
“我的任务就是,让你去死。”
撒那左躲右躲,鬓边的胡须被刺得簌簌往下掉。
他终于暴怒,抡起刀与季连城对打起来。
季连城武艺高超,谙熟枪法,把一杆长枪舞得出神入化。
铿铿锵锵,几个回合下来,撒那渐渐不敌,抵挡枪法变得越来越吃力。
他心里也开始暗骂,孟西的兵为何还不来?
说曹操曹操到,远处又响起一阵喊杀声。
撒那喜意刚起,狠狠把季连城的长枪格挡出去,刚要抬手指挥,就见孟西兵的长矛竟捅向了他的人。
“怎么……”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一个分神,顿时被季连城扫落在地。
“啊!”
撒那不可置信,惊恐地看着季连城,又扭头去瞅新到的孟西人。m.gΟиЪ.ōΓG
季连城把枪头抵到他的喉前,居高临下地拍拍他的脸。
“跟我对打还敢不留神,你是高估了自己还是低估了我?”
他声音慵懒,丝毫不像身处沙场。
“罢了,带着你的无知和愚蠢,下地狱去吧!”
他把枪往身后一收,再向前送进撒那的喉咙里。
血溅三尺。
乌珊蒙丽看着撒那呕血不止,眼睛神逐渐变得呆滞,藏在心中已久的仇恨顿时喷薄而出。
“我来!”
她御马狂奔,手里的长鞭左右挥舞,打趴阻拦的人,而眼睛却始终盯着前方,强横地越过重重兵将后,来到了季连城跟前,跳下了马。
季连城见她来,耸耸肩,拔出了枪。
乌珊蒙丽盯着将死的撒那,转身从一个死人身上拔下一把刀,拖着刀走向他。
带血的刀刃划在草地上,片片草叶碎裂开,留下一条割裂的路痕。
断了的叶子,还可以再长;死去的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看着撒那还未完全闭上的眼睛逐渐涌现出惊恐,这一刻,她想到了死去的阿爹阿娘,哥哥弟弟,他们的尸身葬在乌丹山下,人头却还在撒那部落里。
他们死的时候,也是这么害怕,这么不可置信吧。
从前,她连杀兔子都不敢看,现在,她却从心底无比疯狂地萌生出嗜血嗜杀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