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澄宁错愕极了。
谢琼絮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他们不是说,只是把她赶出家门而已吗?
她转头去看谢允伯,见他睁着眼,似乎也对这一幕难以置信。
“絮儿……”
王氏不由捂住了嘴,眼里不光震恐,还有一丝心疼与不忍。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说到这个,谢琼絮霎时眼里蓄满了泪,她有一肚子的苦水委屈要倒。
她侥幸保得一命,却被高家毁成了这个样子,然后像个犯人一样被囚禁起来。薄元道占领京城后,她又在街上流浪,一度勾攀上了一个北厥人,住回了文国公府,身份虽像个侍婢,好歹衣食无忧。
但北厥人一退兵,她又沦落到以行窃乞讨为生,与野狗抢食,与其他乞丐抢地盘。
昔日风光不再,谢琼絮没脸见人,心里的怨恨也与日俱增,直到刚刚看到许澄宁被众人拥簇着走进城的那一刻才彻底爆发。
凭什么许澄宁被像狗一样地赶出去后,还能荣耀满身地回来?凭什么她做了那样的事,还能得到寿王世子的垂青和谢家一众人的喜爱?凭什么她流落多年归来风姿更胜从前,而她却成了这个鬼样子!
她不甘心!
“父亲!母亲!女儿好苦啊!”她撕心裂肺地哭,“是高家!高家凌虐于我,我过得生不如死,你们带我回家吧!母亲,您最心软了,路上的猫儿狗儿你都不忍心它们挨饿受冻,我是您跟前长大的,您忍心把我丢在外面不管吗?”
养了十多年的姑娘变成了这个样子,任谁都会不忍心。许澄宁虽然介意过往,也不想理会谢琼絮,但并不介意谢家人对她尚存的那点恻隐之心,。
但秦弗介意。
只看谢琼絮刚刚的举动,便知她对许澄宁存有敌意,他岂能任这样的人在背后作祟?何况谢琼絮还知道一桩不可外传的秘闻。
“此人疯癫,是真是假尚未可知,把她拿下!”
“不!不要!母亲!祖父……”
没等谢家人做出反应,她就被捂嘴绑走了。
谢老国公不忍心:“殿下……”
许澄宁看着秦弗,秦弗明目张胆地握住了她的手:“大魏甫定,更要提防刺客,孤查清此人身份后,自会给贵府一个交代。”gòйЪ.ōΓg
谢允伯觉得有道理:“多谢殿下费心。”
京城还有一大摊子事要处理,秦弗把许澄宁送到文国公府后,与她作别。
“我这几天会比较忙,你先在家休整,等我来看你。”
许澄宁抓着他的腰间佩戴的流苏晃了晃:“好,我等你。”
两人牵手对望,站在文国公府门口,一个谢女怀春,一个檀郎多情,浅笑盈盈,眼里盛满了彼此的清影,情丝缠绕,脉脉含情。
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实在不规矩。
谢老国公忍了几忍,最终掩面进府。
“罢了,罢了!”管不了年轻人了。
许澄宁告别了秦弗,才随王氏进了府。
一进府门,她就闻到泥土翻新和漆的味道,依稀能猜出曾经狼藉不堪的痕迹,一问果然是。
府里之前被北厥人糟蹋过,金银珠宝被搜刮一通,花花草草也不如以往有女主人在时的鲜艳欲滴,形态优美,屋里屋外都是粗犷的生活痕迹。下人赶在他们回来前加紧收拾,修葺翻新,旧的家具丢掉,新的陈设摆上,花园也移载了开得最好的花木过来,整座府邸焕然一新。
但与这座巍峨大气的国公府格格不入的,是它从很奇怪的地方伸出来的一道墙,丑倒是不丑,就是这墙砌起来后,显得格局奇奇怪怪的,总觉得少了一半。
“是少了一半。”谢老国公脸色沉下来,对谢允伯道,“明儿叫匠人来,把这墙重新打掉!”
二房三房,朝廷不弄死他也要骂死他们。
“是。”王氏应声道,又转过头来挽着许澄宁的胳膊,温柔道,“你看看有哪里觉得不好的,或者缺了什么,都跟我来说。”
许澄宁能感觉到她一直想亲近自己,只是毕竟自己已不是孩子,不是从小跟着母亲长大的本就很难亲密无间。她不想去假装母女情深,便一直顺其自然,面对王氏如此示好,她只是像对平常人一样,礼貌道了声谢。
然后转头去看李茹她们。
彤星不怎么怕生,被她牵在手里会好奇地东张西望;李茹和许灿星却有点无所适从的样子,抱着包袱不知所措,频频觑眼来看她。
许澄宁现在也不可能让他们去外面住,便使个眼色让他们心安,问王氏道,“娘,阿茹他们住哪儿呢?”
王氏语气很温和:“放心,都有院子。灿星跟铭儿年岁差不多,就住铭儿隔壁的院子,铭儿,你带灿星去认认地儿,往后可要多照拂一下兄弟。”
“是,娘。”谢容铭应声,然后转向灿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