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国公和徐氏乃文宣皇帝赐婚结合,他不能自主休弃或和离,因此与她貌合神离了这么多年。
按理先帝赐婚,他的子孙也不好驳回他的旨意,但谢允安犯的是谋逆大罪,只要谢老国公奏请,新帝一定会准予。
若非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谢老国公的名字还得跟徐氏捆绑一辈子。
前方将士在浴血奋战,后方谢允安在扎小刀,谁能与这样的人为伍,树枝长歪了还要修剪呢,徐氏教养失当,这个理由说出去,任谁也指摘不了谢家无情无义。
就是徐氏一大把年纪还要被休弃着实太丢脸了些。
谢老国公说完,先是锁着眉头,然后又松开了,如释重负一般。
“至于三房的几个孩子,”他不由喟叹,“保出来吧,如果还是好的,就继续养在家里;如果不好,在外边置个宅子,让他们住就是。”
说来,他们谢家能这么稳当,迈过所有槛走到这一步,还要多亏了许澄宁。
谢老国公目光慢慢落到许澄宁身上。
她正低头听李茹和彤星说话,帮她们夹菜,功成身退之后就好像一个普通女孩一样云淡风轻。
谢家终要因为她迈上一个更高的地方。
虽然他不太愿意谢家木秀于林,但这个孙女的事,他属实无法干涉太多。
先这样吧,谁知道以后会如何呢。
奏折还没写,他先收到了牢狱中两个儿子的求救信。
谢允安说自己知错了,但他彼时是迫不得已,就算大哥不来救,他也不敢伤父亲一根毫毛,希望父亲能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如果父亲不肯救他,也勉力救一救他几个儿女吧……
谢老国公没看完就烧掉了。
三子谢允贤则是说,他是被谢允安蒙蔽胁迫的,他对谢允安所作所为一无所知,请父亲看在三房几个孩子的份上,救他们一救。他听说许澄宁将来不可限量,弗殿下一定愿意听她的话,让她去弗殿下面前美言几句。
谢允贤庸碌,惯会投机取巧捡好处,比他二哥还要圆滑一些。
谢老国公长叹,把信都丢开。写好奏折,送进了宫。
本以为寿王忙着登基的事,定然一时半会儿看不到他的奏折,结果宫里当天便批复了,直接下了一道诏书替谢老国公休了徐氏。
诏书下达,据说老太太当即晕死在狱里。
六十多岁了,还要被休,古往今来头一个啊!
头一个就栽在徐家头上,将来徐家的姑娘哪个嫁得出去?
当年差点栽赃给谢容钰的徐蓉好不容易遇到个肯娶的,这下到嘴的鸭子又飞了。
徐家原本还眼巴巴想着跟未来太子妃的娘家沾亲带故能拿点好处,没想晴空一道霹雳差点把他们劈焦了。WWw.GóΠъ.oяG
他们不乐意,拖家带口一路从徐府哭到了文国公府。说他们的姑母为公府操持大半辈子,结果文国公府一朝显赫就要背信弃义,实在不干人事。
鬼哭狼嚎,东西南北邻里几条街的人头都冒出来看戏了。
谢老国公是文人,应付不来泼皮,谢允伯自己出去跟他们对质了。
“一朝显赫?我们谢家一直都很显赫,到现在才休弃她,什么原因你们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那是你们谢家教子无方!关我们姑母什么事!”
“你说嘞?”
韩氏的子孙都立功,徐氏的子孙都关在牢里,这还不说明问题?都是谢家的孩子,但徐氏就是能教出拿自己亲爹当人质的儿孙。
他们谢家是错了,错在最开始发现徐氏不是好东西的时候就应该努力向陛下争取和离,而不是默默忍受她,让她把儿孙全部教歪,以致造成这个局面!
府门口吵吵闹闹,许澄宁悠哉游哉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和李茹一起聊天说闲话,彤星欢快地跑来跑去。
静影走进来跟许澄宁说了外面的事,问道:“小姐要不要出去看看?”
“不看啦。”许澄宁随口道。
她进谢家是来享福的,才不想掺和这些事,而且这点小事谢爹爹搞不定才怪了。
她低头继续跟李茹说话。
李茹今天过来是来跟许澄宁商量搬出去住的事的,她终究脸皮薄,寄人篱下的日子过不惯,便想在外面租一间宅子和一间铺子,自力更生。
许澄宁很支持她,便与她商讨开店的事。
宝平县的纸坊说到底是许澄宁出的钱,李茹只是当个掌柜,离开后更是把掌柜的位子交出去了,现在她要做生意得从头开始,正好她也靠纸坊攒了一些钱。
“我想开绸缎庄,”李茹指着京城舆图上的一处问道,“南姐姐,你觉得这里位置好不好?”
许澄宁看了一下,点点头道:“很不错啊,这里繁华,夫人小姐们爱去,开绸缎庄正好,但是你宅子总不能离太远吧,这里会很贵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