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而是事事都与姐妹待在一起,唯有大家聚在一起的时候,她才会偷偷看钰表哥几眼;有人提起钰表哥的时候,她会留心地听关于他的事。 八岁这一次相见,她没有跟谢容钰单独相处过一刻,倒是在钰表哥离开前把一个东西交给大哥韩清辞,要转交给她。 “这是答应给九表妹的礼物。” 韩清悦打开了,是一只水晶挂坠,模样是个燕子。 他竟然还记得呀。 韩清悦有些意外,也有些感动。 一个不懂事的孩童的哭闹,谁都没当真,包括她自己,而钰表哥却当真了,并兑现了诺言。 无论如何,韩清悦都是触动的。 后面,韩清悦好几年没见到他,因为表哥开始做事了,他要跟着表叔征战,没空走亲戚,来的只有表婶娘和絮表妹。 后来,十二岁这一年,她去了京城,去文国公府做客,她终于再一次见到了钰表哥。 钰表哥十八岁了,已经彻底褪去了稚气,眉目英俊而阳刚。 看到他的那一刻,韩清悦感觉到自己的心不受控制地扑腾扑腾跳起来。 她急忙低头,做足了大家闺秀的架子,羞涩而大方地与他问好。 “钰表哥。” “九表妹。” 她低着头怕有谁注意到她脸上不自然的红晕,好在钰表哥是寡言的人,打了一声招呼便没再开口。 他们都已经大了,还是表兄妹,都知道要注意分寸。 韩清悦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涌起失落。 说到底,她还是渴望能跟钰表哥亲近一点的,渴望能,回到那个童言无忌的六岁的夏天,她可以仗着年纪小, 腻在表哥身上当个任性的妹妹。 十二岁的闺阁小姐还不用操心婚事,但她家里有哥哥有姐姐,已经见过了姐姐们为了自己的终身大事脸红耳赤、抓心挠肺、辗转反侧,她知道是怎么一个过程。 钰表哥十八岁了,是不是很快也要娶妻生子了啊? 韩清悦心里有点难过,她说不出为什么,可能是舍不得吧,就像三姐姐出嫁的时候那样舍不得,觉得好姐姐马上就不是自己的了。 待在文国公府的日子,她跟谢大小姐谢琼韫玩得很近。她的心不在焉被细心的谢琼韫察觉到了,她温柔地问她怎么了。 少女心事最是藏不住,韩清悦没忍住跟她打听,钰表哥什么时候会谈婚论嫁。 谢琼韫的眼睛转了一下,对她说:“大伯父还没给大哥定亲事,不过……” “不过什么?”她承认她有些着急了。 “不过,”谢琼韫为难地说,“大哥好像对蓉表姐有意。” 蓉表姐?就是那个经常进府来玩的徐蓉? 长得确实挺好看的。 韩清悦心里有些酸楚,没忍住瘪了嘴。 谢琼韫安慰她:“你别难过啊……到底,你年纪还小,大哥对你没有男女之情也是应该的。” 韩清悦接受了她的安慰,回房时却忍不住照镜子。 她只是年纪小,身条模样已经初具风韵了呀。 追根到底,钰表哥只当她是妹妹,根本不喜欢她,不然也不会不跟她说话。 她把遗憾留在心里,回了金陵。 情窦初开的少女心事,终究留在了十二岁这一年。 十四岁这一年,她要定亲了。 爹娘相看了好些个公子,他们疼爱她,每相看一个都要问过她同意。 可她心里有人,再看其他人都是处处不如意。 这个不够高。 这个不够壮。 这个不够好看。 这个不会武功。 这个不长钰表哥那样。 这个不叫谢容钰。 …… 爹娘都不懂,为什么一向乖巧听话的小女儿在婚事上会这么刁钻挑剔。 爹爹对她说:“悦儿是不是怕嫁过去被欺负啊?放心,悦儿身后几大家子撑腰呢!” 娘也说:“你要是怕,不然还有你袁三表哥,你袁家舅舅舅母最疼你了,你总不会怕吧?” 韩清悦摇头。 “那白家表哥?” 韩清悦摇头。 “那应家表哥?” 韩清悦还是摇头。 “那……那就没人了呀。” 韩清悦脚趾都要抠地了。 有啊有啊! 她不止这些表哥啊! 韩家家族庞大,亲戚众多,韩大老爷韩大夫人几乎说尽了所有人,可就是没有提谢表哥。 韩清悦伤心地想,他们不说,肯定是因为谢表哥有婚事了吧。 她张了张口,却问不出来,怕他们窥见自己那不知羞的心事。 经过百般劝说,她终于点头,由韩大老爷定下了一个姓温的公子。 韩清悦在两家父母的安排下,跟温公子接触了几回,也觉得对方不错,彬彬有礼,精通诗书,跟她能聊得来。 就好像她的姐姐们一样,爹娘定的婚事,肯定不会害她们。 她以为这就是她的最终归宿了,便学着去放下,开始坦然地面对未婚夫婿。 然而,这个看似温柔似水的书生在听说她孤苦可怜的真表妹的身世后,脱口而出的竟然是:“同是姐妹,悦儿你知书达理,却没想她如此轻浮不安分,妄图牝鸡司晨,悦儿,幸而你不似她那般!” 听到这句话,韩清悦愣住了,然后便是大怒,不顾温家如何千万般苦苦挽回,她毅然决然断了这门亲事。 也真是可笑,她的宁儿表妹在为活下去苦苦找寻出路,而她还在为“表哥究竟喜不喜欢她、多喜欢她”自寻烦恼,可真是应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句话。 江南多灾时,她陪母亲去施过粥,做过善事,但那时候耳濡目染惯了,她会当成一个任务,说实话并不能与灾民感同身受。而直到听到宁表妹的事迹,她才第一次感受到苦难离自己这么近。 她不再去苦恼自己的终身大事,也不再去想她的钰表哥,反而走出自己深闺圈出来那一方袖珍天空,想去看看更广阔的世界。 在宝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