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将军府时,天已经大亮,小夭一路上睡睡醒醒,也没特别在意什么,此刻才发现他们居然不知不觉赶了一整夜的路。
小夭从云辇上下来,随潇潇走进府邸。
潇潇躬身说道,“陛下此时可能在和赤水将军,蓐收将军一同议事,小姐稍等片刻,容奴婢先行通报。”
“不用了,他们议的是正事,我和正事可不搭边。”小夭不在意的说,“赶了一夜的路,此刻乏得很,可以的话,我想先去睡个回笼觉。”
“行,我让家仆给您安排房间。”
潇潇似乎永远都是这样,凡是玱玹吩咐的事情她都能处理妥当。难怪这么多年,玱玹总是最信任她,随时带在身边,几近形影不离。
府上的管家把小夭带到后院的厢房。似是有人提前吩咐过,屋内已用熏炉熏热,走进去暖烘烘的甚至都有些闷热。
小夭把紧闭的窗户半开,丝丝凉风吹进来,瞬间觉得舒畅许多。她脱了外衣,钻进被窝倒头就睡。
梦中无边无际的大海,一重又一重的浪花翻卷着汹涌而来,海风随着浪潮一阵阵地吹拂在她脸上,凉飕飕的。相柳一袭白衣站在浪尖,纤尘不染,风姿卓然。他伸手轻抚着她的脸,温柔地唤着,“小夭….小夭….起来了…”
小夭被他抚得有些痒,拉住他的手,迷迷糊糊地说,“相柳,别闹…让我再睡…”
话说了一半,她突然惊醒,猛然睁开眼,只见玱玹坐在榻沿,神情复杂地看着她。
“玱玹,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丢开玱玹的手,坐起身来。
玱玹收回手,不由自主地攥紧自己的衣袍,一瞬后,他面含微笑,若无其事地说,“潇潇说你昨晚赶路累了,在睡回笼觉。我看都晌午了,想着喊你起来一起用午膳。”
小夭点点头,故作镇定地说,“我正好也饿了,让我先起来洗梳一下。”
“那你动作快一些。丰隆那小子拉着我和蓐收聊了一上午,现在我不仅脑袋晕乎乎的,肚子也快饿扁了。” 玱玹笑笑,起身把她半开的窗户关上,又回头说道,“你大冬天的还开着窗睡,回头可别着凉了。”
小夭的目光跟着玱玹,他面上看起来并无任何不悦,刚醒时那一刹那的冷意仿佛只是她的错觉。
“你赶紧出去吧,我好起来换衣服梳洗。”
玱玹看了她一眼,从她屋里出去前忍不住又催了她一声,“快点,我屋外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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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不是很正式的那种,就府上这么几个人,几道简单家常的菜肴。席间丰隆一直拉着蓐收说话,无非是聊一些排兵布阵的技巧,说到激动处,恨不得直接幻化沙盘,当场演练一番。
玱玹由他们去,只自顾自抿着嘴角的笑意盯着小夭看,她时而惊讶地看着阿念,时而与阿念一起捂嘴而笑,时而又蹙着眉摇摇头。
虽不知她和阿念在说什么悄悄话,但是就这么隔着几步的距离静静看着她,他也觉得很开心,仿佛刚才他真的没有听到小夭半梦半醒间说的梦话,“相柳,别闹,让我再睡会儿。”,那样娇嗔的语气,是他从未听过的,亦是他这么多年从不敢去细想的场景。
午膳后,玱玹便带着潇潇匆忙出门,去拜访几位高辛旧臣。
近些年,他每年几乎有一半的时间都在高辛处理政务,有时住五神山,有时就住在蓐收府上。
蓐收很尊崇君臣之礼,即便有几次被他拉着喝酒聊天,也总是带着几分清醒,不会真正地肆意畅快,更不会像从前与他的通信中那样,肆无忌惮的诉苦和玩笑。
玱玹看着蓐收对他谦卑恭顺的样子,有时会觉得有些难受。那些年少轻狂,大家一起胡作非为的时光,终究是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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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镇外的茫茫大山中,神农军的军营里。
相柳正坐在案前处理公文。
离他不远处,跪着两个身穿黑色铠甲的士兵,手被反捆在身后。
“军师,冤枉啊。我们真的不是细作。”其中一个抬头看着相柳,带着哭腔说。“你不能抓不到内奸,就随便拉两个人来当替死鬼。”
相柳手捧公文,冷冷扫了他们一眼。那人打了个寒噤,立刻闭嘴,埋头继续默默跪着。
半晌后,相柳将处理完的公文码放整齐,冰冷的目光落在他俩身上,他手指轻扣着案桌,冷冷地问,“雇主是谁?”
“什么…什么雇主?我不知道。”
“雇主是谁?”相柳的一双眼睛犹如璀璨的红宝石,闪着耀眼的光芒。
他们看着看着,渐渐坠了进去,心智仿佛再也不受自己控制,整个人都没有一丝反抗的力气。
“不知道。”
相柳又加了几分妖力,问,“目的是什么?”
“找到你的弱点。”
“我的弱点是什么?”
“西陵玖瑶。”
相柳沉默一瞬,又问,“还有同伙吗?”
“有。”
“是谁?”他眼里闪过一抹杀气,语气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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