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来分钟后，值班主任拿着一份报告哆哆嗦嗦地回到病房，走到病床边，看了看凌霜，把报告递给凌霜，声线发抖道：“凌小姐的血红蛋白和红细胞、白细胞都略有偏高，但属于正常范围……”
值班主任眼睛是看着凌霜，但余光里观察着程司寒的脸色。
这血常规正常，可凌霜的气色确实像一个病人。不做进一步检查吧，任凭他多年的行医经验，光靠一个血常规和病人的脸色，也不敢去贸然断定是什么病啊。
做吧，又怕那位爷黑脸，一个不高兴，丢饭碗是小，少了胳膊断了腿那是大事，家里还有老小等着吃饭呢。
值班主任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打算着再详细点问诊，再尝试着开一些简单的检查。
问来问去，凌霜的症状还是恶心、眩晕、乏力，再没有其他了。
凌霜看了一眼倚在窗台边，程司寒正眯着双眼，目光如炬，她同情值班主任，这种压迫力虽然针对的不是她，也感到了杀气，更何况当事人。
她勾起苍白的双唇，看向值班主任，微笑道：“是不是要做进一步检查？”
“是……”值班主任下巴不禁抖动，目光不安地瞥向程司寒。
程司寒从见了白筱澜开始，心情一落千丈。
偏偏他的小乖乖今天特别叛逆，处处做对，程司寒可是憋了一肚子的气了，可凌霜那副病恹恹，叹口气都能把她吹飞的样子，不得不哄着这小祖宗。
程司寒把积攒了二十几年的耐心用得七七八八了，在凌霜面前，一肚子气又无处可泄。
“你他妈到底行不行？”程司寒在值班主任这儿可算找到了撒气的口子了，厉声道，“你这主任是怎么当上的，一点点小病都看不了吗？你那脑袋该拿去喂猪！”
幸得值班主任旁边有个矮柜可以让他支撑，否则已经跪倒在地了。
难缠的病人，值班主任不是没见过，只是他的这位老板气场太强，压迫力太大，他根本招架不住。
他好不容易才稳住心神，决定拿出一些专业的术语，忽悠，啊不，解释一下，至少能体现他的专业水平。
值班主任正想开口，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少夫人，给你买了你喜欢的牛肉面，你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了，吃两口垫吧垫吧……”周绎举着面进来，嘴里念叨着，心里还得意地猜想程总会不会夸他周到。
周绎话音落下，病房里变得异常安静，所有人的眼色各异地看向他，气氛也很尬。
特别是值班主任，四五十岁了，对一个小年轻投去了感激涕零的目光。
“呵呵呵……”周绎呵呵笑着缓解气氛，把面摆到移动床尾桌上，推到凌霜跟前，边开盖子边说：“你最爱吃的那家牛肉面就在附近，我就去打包了，还好夜深了，没啥人，要不……”
“yue～”
快餐盒的盖子打开，一股像是混着煤油的味道冲入凌霜鼻腔，一瞬间，让她恶心捂着口鼻，干呕。
“你买的什么玩意儿！”程司寒一把把移动桌推开，轻轻扫着凌霜的背。
周绎看了看面，又看了看凌霜，又把鼻子凑到餐盒边闻了闻，无辜道：“没异味啊，还挺香的啊……”
“对了，我怎么没想到！”值班主任想起了什么，完全没有主任该有的稳重尖叫道，“你们等等！”
值班主任一边说一边往外跑。
周绎继续研究着面，程司寒安抚着凌霜，根本没人理会值班主任。
没过一会，值班主任又拿着一份报告进来了。
这回他可胸有成竹了，把报告递给凌霜，笑得和颜悦色道：“恭喜凌霜小姐，你怀孕了！”
“什么？！”
“什么？！”
“什么？！”
三个惊异的声音尖叫。
程司寒从值班主任手里扯过检验报告，扫了一眼，眼神复杂，问道：“确定吗？怀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