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只有4个人，程老爷子、礼叔、兰姨还有程司寒。
“周绎呢？”程司寒问道。
周绎是程司寒现在最信任的人，也是最得力的助手。如今程司寒躺在病床，他不可能不在身边。况且，车祸现场救援周绎也在，他最清楚情况。
病房里一阵沉默。
“啊！周绎呢！”程司寒一边吼着，一边拔去戳在手背上的滞留针。
“胡闹！”程老爷子手杖戳了戳地面，怒道，“周绎出差了，欧洲那边的分公司出了点事，让他去处理！”
程司寒又看向礼叔，礼叔朝着他点了点头。
“我的手机呢？”
礼叔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了手机递给程司寒。
程司寒拨打了凌霜的电话，没有意外，无法接通，随即又拨打周绎的电话号码，通了，便拧着眉等着对方的回应，可无人应答。
几次三番都是在对方无人应答之后，程司寒把手机一扔，从床上起来，打着赤脚冲向房门。
“少爷，你去哪里？”礼叔忙追上去。
“我去找霜儿！”
“少爷……”礼叔又想说什么，被程老爷子打断了。
“闹够了没？”程老爷子怒道，“我说的话没有可信度了吗？你睡了三天三夜了，凌霜早就成了骨灰了！你要去哪里找她？”
程司寒按在门把手上的手顿了顿，望了望窗外的夜色，很黑，就像那天晚上那样黑。
不可能！
程司寒头脑有个声音一直在反对他听到的声音，不能相信。
“不可能，霜儿不会死的，她不会离开我的！”
说完，夺门而出。
“少爷……”礼叔想追出去，被程老爷子给阻止了，只能心疼地看着病房外，程司寒逢人抓住就问。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程司寒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回来了，像一抹游魂。
程老爷子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孙子，哼了一声，撑着手杖要站起来，屁股刚抬起来，程司寒扑通一下跪倒在他跟前。
“爷爷，霜儿呢？你把她藏起来是对不对，对不对？”程司寒抬头时，一颗泪水从眼角滑落。
他把整栋住院楼都走了个遍，逮到人就问，没人能给他想要的答案。
程老爷子剜了一眼程司寒，冷道：“我藏一个死人做什么？”
“她没死，你骗我！”
程老爷子把头扭到一边，没眼看已经泪流满面的孙子。
“求您了，把凌霜还给我，我要霜儿，只要霜儿……”程司寒拉着程老爷子的衣襟，痛苦道。
程老爷子回头看了一眼程司寒，失望地杵了杵手杖。
跪在眼前的，还是他的孙子吗？
程司寒从小做事果敢、利落、说一不二，从来不会做多余的事情浪费时间。
刚刚跑出去，漫无目的地找凌霜，根本就不像他的作风。
程老爷子当初病中愿意把手上的权力交给程司寒，就是看中这个孙子手段刚硬，杀伐果断，对谁都不手软。
那天，在澜园，程老爷子一鞭一鞭地往程司寒身上抽，要他给Ada道歉，后背都被抽得血肉模糊模糊了，宁愿咬碎牙关也不吭一声。虽说，程老爷子没有得到他想要的表现，但还是欣赏孙子那股不屈服的劲儿，就是这份钢劲儿，将来联姻了，乘风集团也绝对不会被对方给吞了。
现在，竟然为了一个女人下跪流泪，一副窝囊的样子。
真是红颜祸水！
程老爷子在更笃定凌霜不能再留在程司寒身边。
程老爷子用手杖打了一下程司寒拽着衣襟的手，皱眉道：“你别忘了，你还有个未婚妻，她这几天守在你床边寸步不离地伺候着，下午我来劝才回去休息。你在这哭着闹着要别的女人，对得起人家吗？”
“我不要她，我只要霜儿……”程司寒跪着小挪了一步，又抓起爷爷的衣角，抬头渴望着。
“司寒！”程老爷子看着孙子眼角又淌下一滴泪水，有些痛心疾首地用手杖扽了扽地面，侧头看向孙子道，“为了这么个女人，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了？还有个男人的样子吗？”
程老爷子实在看不得程司寒那可怜巴巴讨厌的眼神，撇过头去冷冷道：“那兄妹俩没送到医院就死在路上了，你死心吧！”
程司寒紧紧抓住衣角，难以自抑地闭上眼睛，俊朗的五官皱成一团，似乎要把脸上所有能化成眼泪的水份都挤出来，低下头，轻轻摇晃着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