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沁看凌霜一脸茫然，笑了笑，道：“那就从长明灯说起吧。”
凌霜点头，脑子里闪过刚刚赵征端着两盏长明灯的画面。
“相信你也看到你添油的两盏长明灯上写的都是你的名字和生辰。”许沁拍了拍凌霜搀扶着她的手，“是两个人给你点的。”
“谁？”
“我想你应该能猜出来吧。”
凌霜垂下眸子，思忖了片刻，抬眼，带着疑惑道：“程司寒？赵征？”
许沁笑着点头。
“司寒就不用说了。赵征……”许沁头往右边侧了侧，有半个身影站在梧桐树后。
凌霜知道那是赵征，可刚才想叫住他的冲动现在消失得一干二净。
许沁继续缓缓走着，没有停下的意思，继续道：“三年前，你被软禁在澜园的时候，赵征已经得到了他该有的报应，那不是司寒的本意，是个意外。”
“他自暴自弃地过了几个月，每天醉生梦死的，直到有一天，他听到了你的死讯，他才猛地醒悟，他一直是被方明旭利用了。”
“他自责极了，把凌家的家破人亡都算到了自己头上，但，他确是帮凶也没错。”
凌霜边走边听，还不时回头，用余光看向梧桐树后的那道身影，那身影依然双手合十，额头抵着指尖，站得笔直。
“人活着，或许还有赎罪的机会，而人死了，他什么都做不了。他也算是有良心的人吧，他觉得他没了男人的能力，那是天有眼，既然老天有眼，那他能为你们做的就是在佛祖面前给你们敲经念佛，为你们超度，所以选择了出家，我想他每天虔诚地为你们诵经。”
“所以，大殿里，除了有你的长明灯，还有你哥哥凌齐的。”
许沁说完停住了脚步。
凌霜也跟着停住脚步，这回，她回头看，赵征仍在那里双手合十，嘴皮一动一动的，许是在念经吧。
很奇怪，这一刻对赵征的怨恨消散了。
之前，她想过，会不会哪天偶遇到已经出家的赵征，她应该会上去先给他一个大巴掌。
许沁又拉着凌霜往前走，“走吧！”
凌霜迈步，头还没转回来，看着赵征。
只见赵征双手合十，朝着凌霜深深鞠了一躬。
凌霜也在他直起身子的时候，朝他点了点头。
所有的过往，都在这片祥和之地化为青烟，飘逝而去，也无需太多言语，交汇的眼神里，他们都读懂了对方。
释然了。
已经灰暗下来的天色，在梧桐小道两旁的路灯照耀下，明亮了几分。
其实，原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心诚则灵。
“沁姐，我记得你跟赵征并没有交集，你并不认识他呀，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凌霜这才后知后觉地问起。
许沁失笑，戳了戳凌霜的脑瓜子，笑道：“这才好奇呢！”
凌霜嘿嘿笑着。
“你忘了，司寒的准表妹夫。”
“陆云驰？”
许沁点头。
三年前，听闻凌霜兄妹出事以后，陆云驰找过许沁打听消息，自然也是程司寒表妹时星离搭的桥。
在那三年里，凌霜也跟许沁打听过陆云驰和赵征的消息。
凌霜也了然地点点头，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严肃道：“沁姐。”
“嗯？”
“今天的行程，是程司寒安排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