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唐欢儿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口,怯生生的叫了声娘。
不知怎的,自小到大林氏并没有打骂过她们姐妹俩,但两人始终同林氏亲近不起来。
林氏大多数时候都会无视她们的存在,仿佛她们姐妹是家里随处可见的瘸了腿儿的凳子,是院里一到春日肆意疯长的野草,是藏在黑暗处鬼鬼祟祟的老鼠,她从来看不到她们,眼中只有自己那个赌鬼爹,还有自家哥哥。
她们姐妹俩就如此自生自灭的长大,大姐姐出嫁时她年岁尚小,依稀记得林氏突如其来的热络,对着大姐姐嘘寒问暖的,大姐姐脸上的受宠若惊此时想来还讽刺的很。
此时看着眼前的林氏,唐欢儿难得抬起了头,用审视的眼光打量她。
比起大伯母,林氏显然风韵犹存,想必年轻时也是个清秀佳人,此时看来依旧面皮儿白净,体态婀娜,她同大姐姐随了她,都生了一副好相貌。
“问你话呢,你哥刚给你说了什么?!”
林氏隐隐有些不耐,这个女儿向来乖巧听话,对自己更是言听计从,今日是怎么了,木呆呆的。
“娘,假如没有大姐姐的银钱,爹的赌债还不上,真的要把我同堂姐抵给屠二爷吗?!”
唐欢儿不答反问,一脸认真的盯着林氏。
林氏脸上一顿,颇有些心虚,尽管她是如此想的,但被女儿问到脸上,若是就这么承认了,未免太过绝情,此时把话说绝了,这孩子心生芥蒂,记恨在心,以后嫁了人不帮衬家里了可如何是好。
“哪有那么多假如,现下不是有你大姐姐的银钱吗,好了,别在这里磨磨蹭蹭了,天色不早了,一家人都还等着吃饭呢,快随我去做饭吧!”
林氏胡乱应付了两句,就自顾自的往厨房走去。
看着母亲的背影,唐欢儿心下悲凉不已,此时她仿佛能感受到大姐姐当初的无助。
先前她不懂,总以为大姐姐是飞上枝头变凤凰,嫁了高门去过少奶奶的日子去了。
如今才知道,她们这样的人家,又是那样得来的婚事,在国公府那样的深宅大院里,大姐姐如何能挺起胸膛做人。
怪不得每次回来她都愁眉不展,郁郁寡欢的,想来是日子不顺心吧。
嫁入国公府,还是抵给屠二爷,对她们姐妹来说都是身不由己,知道了父母的无情,唐欢儿心底的犹豫反而少了许多。
当即快速回了自己落脚的耳房,把仅有的两件厚衣裳用包袱裹了塞在了被窝里,这才去了灶房帮忙。
而此时的百顺寄卖行里,董掌柜对上眼前男人热切的眼神,又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存票,一时有些头大,关于沈家二夫人的这笔银钱长公主已经特意交代过了,需要他们寄卖行护送到云来镇去,年前就已经出发了。
他记得这存票在唐家小哥儿手里,先前沈家流放时过来取银钱的也是他,显然是个通情达理的,董掌柜打定主意年后唐家小哥儿过来同他说一声便是。
谁知今日开业第一天,就碰上了拿着沈二夫人存票嚷嚷着要取银钱的,倒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掌柜的,这存票可有问题?!若是没问题就赶紧给我取银钱吧!”
唐老二见那董掌柜若有所思的看着手里的存票,心里也有些打鼓,存票应该没问题才是,这可是他亲手从儿子衣襟里摸出来的。
“存票倒是咱们百顺寄卖行的正经存票,只是先前这存票一直是唐小哥儿拿着,店铺登记的也是他的名字,按照店铺规矩,何该他来取才行,毕竟这存票若是丢了,被有心人捡了去那就麻烦了!”
董掌柜不动声色,眼前的男子年前过来询问过,当时他正忙,新来的小伙计不知分寸,把沈家二夫人寄卖首饰的事情和盘托出,等他发现时这男子同个臃肿的妇人已经兴高采烈的出了铺子了。
虽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久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的董掌柜稍微一想就猜到了其中缘由。
想必沈二夫人是背着家里人寄卖的这首饰,如今不知怎的被家人知道了,人心不足蛇吞象,只怕这唐家人想昧了沈二夫人的银钱。
想到这里,董掌柜露出一个鄙夷的神色来。
如今银钱已经在路上了,哪里还取的出来。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这存票是实打实的,我是唐顺的老子,他是我的亲生儿子,今日他不方便,特意委托我来取的,掌柜的通融通融!”
唐老二腆着一张脸说道,只怕再耽误下去章氏那个母老虎就要来了,还有唐顺,说不定此时也反应过来了,若是他坚决不同意把银钱取出来,那就麻烦了。
唐老二来之前还不知有这一茬,当下有些着急。
“国有国法,行有行规,我看你还是别耽误了,去把唐家小哥儿叫来一切都好商量!”
董掌柜这下倒是彻底放心了,应该是一家人出现了分歧,他见过唐家小哥儿,是个老实敦厚的,想必不会昧了沈二夫人的银钱。
他说着,就不耐烦的挥挥手让他莫要再纠缠。
唐老二如何会放弃,当下一拍桌子怒目圆睁道:“我看你们百顺寄卖行就是黑店,我女儿在这里寄卖的首饰,如今存票在这儿,我只是过来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