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整个镖队大吃大喝时,老人却离开客栈,一路来到县衙户房办理户籍。
“余行礼,褚兰县余家庄人,于熙平九年八月二十一,重新落籍”
书吏将资料记录归档后 把身份户籍发给余行礼,并说道“没想到老人家还是本县之人,您这可算是少小离家老大回”
“惭愧惭愧”老人满脸沧桑,缓缓说道“年少时在外艰难,几起几落,好不容易攒下些家业,也干不动了,只想着回乡养老。
又从袖中拿出一张银票,偷偷递给书吏,接着说道“小老儿还想置办些房宅土地商铺之类的,麻烦您给寻寻”
“好说,好说”书吏笑呵呵的收下钱,开口说道“房宅商铺,与人谈好后,来衙门过户便是,至于土地吗,先容我找找”
赶忙拿出田册,翻找了老半晌,才对老人说道“本县的熟地都已有主,倒是还有一片荒地,大约八百亩左右,只需一两年便可开垦,老先生意下如何”
“满意满意”余行礼连连向书吏道谢。
可能是钱给多了,最后走的时候,还是这书吏亲自给送出的门。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这位老人花大价钱,买了两座连在一起的宅子,找人打通翻修布置。
还买下三间铺子,也是花大价钱重新装潢,分别开了茶馆澡堂和车马行。
开业时包下一座酒楼,县里边儿有头有脸的人全请了,还在大街上到处给行人发喜饼,闹的动静可不小。
就这样,穷小子在外发财,年老归乡的事,成了县城里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好嘛,以前只听说书的讲过,今儿总算见到一活的”
“可不是咋的,出去闯荡的多了,没见有一个回来的”
“是啊,运气好的也就托人往家里边儿捎封信,没准儿还是要钱的”
“你们说,老头回来这么长时间,怎么没见他回家呢”
“会不会死光了”
“别瞎说,人家是等忙完了才回去看呢”
还真跟这位说的一样,在铺子的生意正常运转后,余行礼采买了大量的礼物,带着几个仆出了城。
离县城四十里外的余家庄,有一百多口人,庄里只有几户人家种地为生。
其他的要不是进山打猎,要不是卖苦力干活,出了名的穷地方,这的人都姓余,是同宗同族。
搁平常,这破地方要饭的都懒得来,可今天不一样,一辆豪华的马车 后边儿跟着几个仆人,还有几大车礼物进了庄。
这场面,庄上老的小的打出生起就没见过,却也知道来了大人物,只是围着瞧,没一个敢上前,最后还是族长出来迎接。
两个年轻人搀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儿,穿的比叫花子强不了多少。
一路颤颤巍巍的走到马车前,拱手说道“小老儿余大石,敢问贵人来此何事”
见到来者,余行礼立马翻身下车,抓着对方的手,双眼朦胧,声音颤抖的说道“石头哥,我是小七呀”
“什么,你是小七”余大石给整懵逼了,拿眼睛盯着对方脸上,左看看右瞧瞧,可终究觉得不像,迟疑的说道“你真是小七”
此时老人眼里都快哭出来了,对围观的人大声说道“乡亲们,我是村西头余二子家的小七呀”
“贵人是我们庄上的,怎么从来没见过”
“二太爷家里,不是只有六羊爷一个吗”
“以前也没听老赖子说过,他还有一个叔伯”
“他该不会是骗咱们的吧”
“怎么可能,人家这么有钱,骗咱们干嘛”
庄上的年轻人议论纷纷,可有几个年纪大的走出人群,围着老人看了半天,也瞧着不像。
老人绷不住了,坐地上大哭起来,边哭边说道“我一走几十年,在外边吃的苦数不清,当年脸上受了伤,找了不少大夫才看好的,如今却连自家兄弟都认不出来”
见状,几个老者上前把人扶起来,其实他们刚才就相信,眼前之人是几十年前出去的同族兄弟,赶忙把人请进祠堂。
拜祭过祖先后,余行礼让仆人给各家各户送礼物,又在场院上架起几口大锅炖羊肉,请乡亲们吃喝。
自己则是和几个年龄大的坐在一块儿,说起话来。
“小七啊,余家有你这个出息人,是祖上保佑”
“我之前就听庄上的年轻人说过,县里来了个少小离家的老富豪”
“我也听说了,还在想是不是咱们这的,没想到是小七你”
“对了小七,怎么没领着儿子孙子一起回来呀”
听见这话,老人一脸的哀伤,拿手揉了揉眼睛,声音嘶哑的说道“几位兄弟,哄不瞒你们说呀,我现在是孤身一人”
“怎么回事儿”
“小七,究竟怎么了”
“你如今大富大贵,难道还未娶妻”
拿出手巾,擤了个鼻涕,开口说道“几位老兄弟有所不知,我快四十才有个儿子,可不曾想,年前外出做生意时,遇见山贼遭了难 可恨这小子走的时候,也没给留个后”
老年丧子人生惨事,更何况还有家业无人继承,几个老头赶忙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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