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珍珍自认看穿一切,虞晚却毫不在乎。
二人间的唇齿相讥。
在倒完垃圾回来的乔珍美这停止。
洗过手,回到客厅,乔珍美笑问两个妹妹:“你们谁要跟我去菜市场?”
靠在藤编椅上的虞晚摇头拒绝,她现在听到菜市场三个字就头疼。
在小槐花胡同的五天,有四天都是跟刘姥姥去菜市场火拼抢菜。
乔珍珍见虞晚不去,她也不去。
免得留她一人在家偷翻东西。
她要牢牢盯着讨厌鬼的一举一动。
乔珍美独自一人提着篮子出了职工院。
她没去菜式多的城东菜市场,也没去肉类家禽多的石板桥南市场。
而是去了城西獐儿口市场。
獐儿口以前是皇室园林的狩猎区。
风景优美,景色宜人,大部分建筑和古城墙保留完好,前几年还就近建了公园和军区医院。
到了市场,乔珍美只买到三根黄瓜和两把鸡毛菜。
想买些肉,但瞧人家天不亮就排起的长队,怕是轮不到她。
出了菜市场,乔珍美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去了附近的希望书店。
等腕上手表的指针指到九点一刻,一道清瘦身影也出现在街角。
隔着人群,两人遥遥相望,然后又是默契一笑。
“乔同志。”
“霍同志。”
“真巧啊…”
……
日头渐高。
另一边肉联厂屠宰车间。
手持剔骨刀的乔济南已经忙了两个小时,汗水从额角大颗大颗的往下落。
顺着脖颈,流到肌肉虬结的后背和起伏不断的蜜色胸膛。
最后隐入腰腹线条下。
他身上的黑色防水围裙溅了不少牛血。
粗重呼吸间也是挥之不去的血腥气。
吊挂的黄牛已被去除内脏,剩下的肢解工作转交给其他同事负责。
接手的陈师傅看乔济南提了小半桶牛血,识趣地当没看见。
在屠宰车间工作,也就接点牛血,捡些没剔干净肉的骨头回去。
不过每月就那么一回,次数多了还是不行。
到了冲水区,乔济南拧开水阀冲身上血腥味,又快速打了遍肥皂,杀牛时,他习惯性只穿连体防水围裙,不然衣服上沾了血腥,难洗还费衣服。
冲洗两遍后,乔济南打着赤膊去了储物间,换上干净衣服又休息了半个小时,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才提上小半桶牛血出了工作间。
肉联厂离报社职工院有些远。
骑自行车都要二十多分钟。
好在肉联厂屠宰车间的活少,乔济南上下班时间也相对比较宽裕。
回去的路上。
路过德善斋,想着爷爷奶奶爱吃烤鸭,乔济南又进去打包了一只烤鸭。
枣儿胡同的乔家是一独门小院。
坐北朝南,三面有八间大瓦房。
如今虽没分家,但八间房有四间,以后是归长孙乔济南的。
这也是当初乔老太同意乔林业娶刘萍的条件。
不管进门的后妈生男生女,分给乔林业的房产,都要尽数归在乔济南头上。
昨晚乔济南没回枣儿胡同住,乔老太嘴上虽只念叨了一句,心头却止不住的犯嘀咕。
平日在这边住,那次不是一个星期?
这回才住两天就跑回去。
难不成南南真对那丫头起了什么心思?
想到这,乔老太眉头皱得老高。
打算找机会给乔林业提个醒。
院外响起车轱辘声压青石板的声音,乔老太一听就知道是谁来了。
“奶奶。”
乔济南抬起自行车跨门槛,怕弄撒了牛血,动作有些小心翼翼。
“诶,南南回来了。”
见到大孙子,乔老太高兴得不得了,放下簸箕,几步迎了过去。
瞧见车把手上挂着的小桶牛血,顿时惊诧。
“哟,怎么还拿了这东西回来?你爷爷还有你小叔,前几天还在念叨呢。”
“这不就凑巧了。”
乔济南踢下脚蹬子,稳住自行车,又从车筐最下面拿出三个包得严严实实的油纸包。
油纸包还烫手,香味从纸缝溢出。
乔老太一闻就知道是什么,“哎哟奶奶的乖孙啊,今儿怎么还买了烤鸭?”
“这多贵的东西,钱还是要攒着花。”
一只烤鸭就要十块钱,乔济南一个月工资也才四十八块钱。
乔老太不怎么心疼钱,只心疼大孙子挣钱不容易。
也是这孩子生晚了,没享到什么福,搁在三、四十年前,顿顿吃烤鸭都成。
哪像现在这样吃口肉都要算着吃。
“路过时就顺道买了。”
乔济南热得口干,提着小半桶牛血往里走,把桶放在灶台边,抬腿进屋。
他取了桌上扣着的玻璃杯,给自己倒了杯凉白开,一连喝了好几口才说:“奶奶,你趁热尝尝,回道锅的烤鸭皮可没那么脆了。”
乔老太笑着答应,出去洗了手,再回屋,卷了两个鸭肉卷和大孙子分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