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说他们有缘,沈明礼眼底浸了笑。
刚毅五官也多了温和,他想看她,又不敢多看她,于是目光向下,落到她扎麻花辫的杏色发绳上。
才看两秒,又注意到她起伏的胸口,觉得不好,于是快速调转视线到她肩头。
“是挺有缘的,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沈明礼,是滇南军区的一名普通士兵。”
谁问他在哪当兵了?虞晚被他拿眼风扫来扫去,不大高兴,“沈同志,很高兴认识你,我叫虞晚。”
“哪个余?”
“下包吴的那个虞。”
“哪个婉?”
“除了白天就是晚上的那个晚。”虞晚嫌他啰嗦,问那么清楚做什么?不会是想拿盐碱滩的事威胁她吧?
她看他不顺眼,第一感觉就是黑,除了黑就是硬。
为什么用硬字形容,实在是这个字眼最相衬。
面前的男人长得肩宽腿长,身高约莫185左右,估计是当兵风吹日晒的缘故,人就特别黑还很瘦,他的瘦不是那种弱不禁风,而是极其有力量,又极富侵略攻击性的那种。
要细看,摒弃他的小麦肤色才能注意到他的五官长相。
之前两次见他都是在光线不好的情况下,这次在医院碰见才能近距离仔细观察他。
一头短短的板寸,线条凌厉的五官,沉着张脸眼睛倒是特别亮。
还亮得惊人。
跟那种夜间监控器拍的哈士奇一样。
男人身上的黑短袖还湿粘在身上,清晰地显出他的胸膛和小腹轮廓。
虞晚移开视线往下看,等看到沈明礼破洞的军绿色长裤,还有开胶的解放鞋时,心里的猜想仿佛一下就对上了。
这家伙怕不是看乔珍珍穿得好,所以主动救人想要索取好处?
毕竟这个时期,救人帮人做好事都讲究不留名,事完人就走。
他不走,是想要做什么?
难不成是想借救人名声强娶乔珍珍?
虞晚警惕地看着他,也不问他住址了,她绝对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乔珍珍嫁给一个穷小子。
到时候别说吃水果罐头、买连衣裙了,估计喝西北风都没人给她吹,只能吹海风。
还带咸味的那种。
不是咸鱼干的咸,是眼泪刮进嘴巴里的咸。
沈明礼被她瞧得不自在,又不想走,目光在她脸上滚了一圈,就飞快移开。
原来她叫虞晚。
虞晚两个少见的字眼,凑在一起,卷着舌头发出的音也带着股说不清的挠人。
“虞晚,你有结……”
后半截话被虞晚打断,“时间不早了,还请沈同志早点回去休息,你身上还湿着,要是生病了就不好了。”
“虽说现在是夏天,但也会得风热感冒,对于你的帮忙,我代表我妹向你表示感谢。”
谢字一说完,虞晚朝他露出温柔一笑,然后转身回了观察室。
沈明礼没问出口的那句话,再也说不出来。
她好像不喜欢他。
“吱呀。”
观察室的门被关上。
走廊上的男人眸光一暗,转身下楼离开了第一协和医院。
*
关好门,虞晚坐到病床边守着乔珍珍。
看了眼吊瓶,也不知道挂完水,人会不会醒过来。
又坐了会,一直沉默的刘萍忽然开口,“小虞,从明天起你来医院守着珍珍,她磕着脑袋,可能要多住几天院。”
“派出所那边要是来人,就别让你妹妹跟他们单独见面说话。”
“伤筋动骨一百天,磕着脑袋更是马虎不得。”
虞晚一一应下,看她一脸忧虑,关心道:“妈,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这有我守着,你明天还要上班呢。”
刘萍想亲自留下守着小女儿,但烂摊子没人收拾,她还得养好精神去解决。
于是点头同意,还拿出五块钱和些票据给虞晚。
“明早你跟珍珍在医院食堂吃早点,上班前我会过来一趟,给你们送些洗漱用品。”
安排好,刘萍也不再耽误,起身就走。
拉开屋门时,脚下停住回头问。
“小虞,珍美的事你听珍珍说了吗?”
“听说了。”
虞晚宽慰亲妈:“那都是谣言,不可信。”
“傻孩子,你信不信不重要,我们信不信也不重要。
我们一家人要在这个群体社会生活,那肯定需要面对外界所有人的目光和议论。”
看着病床前的两个女儿,刘萍心里悄然做了决断:“姑娘家不能走错路,一步都不能。”
“你二姐要是没跟京市大的某位男同志走得近,自然也传不出闲话。”
“妈虽然才听见谣言,但这事肯定已经传了很久了,那么长时间,那个所谓的男同志没有出面帮珍美,也没有主动站出来顶事。”
“从头到尾都是你二姐一个人顶着骂名不吭声,跟她小时候一样。”
想起珍美小时候软软一团地喊她妈妈,再大些又被街坊邻居欺负挑唆的事,刘萍既觉心酸又觉无奈,最后只能化为叹息。
“你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