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晚跟着婆婆陆玉珠上了二楼。
到了放钢琴的小厅,陆玉珠轻声说,“在这坐着等一下。”
只见陆玉珠进了存放沈奶奶遗物的房间,叮叮当当一阵响后,很快又拿着一个红布包走出来。
布包上有股烟熏火燎的味道。
隔着几步远都能闻到。
跟川中省的烟熏腊肉差不多。
“原本头两月就该给你,只是当时家里乱,后面走亲探友到处吃席,一直不得空,就把这事给忘了。”
陆玉珠把事情摊开说:“里面是奶奶留给沈家未来曾长孙的金锁,为了这锁闹出好多事,今天妈把它给你,也算是物归原主。”
“妈,会不会太早了点?我这还没…你也不用太着急。”
虞晚并不想接,她怕管不住自己的歪念头,正愁没去香江的保值物品,金锁给了她,不是引得人没定力,卷钱跑路吗?
“早晚都是要给你,现在给了你,也免得再生事端。”
陆玉珠并不看重这些身外物,可这两月,夜里总睡不好,还做了不好的梦,梦里家里来了一条黄毛狐狸,咬伤了一条小白蛇。
她也不知道这梦是什么梦,可总觉得不吉利。
如今,儿子儿媳分隔两地,一个在边境战场,一个在京市家里,要一日不回来,她什么时候才能抱孙子?
眼下不就正应方老说的那几句话吗?
红布包下的檀木盒,有一边角磕碰过,猜是沈明铃撞破额头的位置。
打开一看。
虞晚眼中顿时映出两个金圈,金项圈很粗,还是实心的,掂了掂,估计得有半斤重。
加上下面那个金锁头,还有其他抓周小件,怎么也有一斤多。
“你奶奶最疼爱的就是明礼,弥留之际最舍不得的也是他。”
“好好收着,金锁只有明礼跟你的孩子才有,明扬那可没有。”
沈老太太重规矩,以长为尊,更看重明礼,陆玉珠作为儿媳,不好说婆婆处事不公,四个孩子对她来说都是平等的。
虞晚得了金锁,像得了烫手山芋。
不拿又眼馋,拿了又感觉像做贼。
眼不见为净,包上红布包丢书架里藏着。
*
过完五月,彻底入夏,京市开始时常下雨,雨水也比去年多。
虞晚在家没闲着,时常锻炼身体,拿铜镜练习举重,准备走的时候能多带些行李。
除了这些,还从报纸、广播中收集穗城那边消息。
这天夜里,她睡不着,又不想看书,拿出收音机调频道,因很多电台节目都在特定时间播放,夜深基本没有电台节目,她也就是随便乱拧,意外收到短频外国电台节目美丽之声。
这次意外,直接打开虞晚的新世纪大门。
早起早睡的生活,也从这一夜颠倒。
在现代,她从没用过收音机,根本不知道七十年代的收音机可以收听到外国电台。
根据时差,夜里偷偷听外国歌曲,有时候还能调到香江和宝岛的电台节目。
现代称为经典歌曲,在这个时候叫作靡靡之音。
虞晚连着这样过了一个星期。
王妈先发现不对劲,“怎么天天起来得这么晚?还总打哈欠,是夜里睡不着吗?”
“我是茶水喝多了,夜里总起夜,起了就睡不着。”
借口是虞晚提前想好的,连着听了一个星期外国电台,让她都有些精神分裂,白天她是被禁锢在七十年代的木偶,到了夜里才能得到精神放松。
一首首经典歌曲,让她有种穿梭年代来回的游移陌生感。
“那你少喝些茶水,要睡前可别喝多了。”
王妈关心两句,喊上一名勤务兵去收拾后院菜窖,想着天热,收拾干净,来年不耽误搁白菜萝卜。
下过几场大雨,天一日比一日热。
转眼到了荷花盛开的七月中,虞晚瞧气温合适,刚好当工农兵学员的乔珍美从京市大毕业,她待业在家,于是天天找她去中山公园学游泳。
虞晚不会游泳,因为是认真要学,学起来也快。
没几天就能自己下水游。
乔珍美以为她是因为去年划船落水,所以才学游泳,教也教得很认真。
还细细叮嘱:“下水前一定要把身体活动开,防止腿脚抽筋,还要先摸一下河水,要是水太冷,温度差别大,也会导致四肢抽筋。”
“像那种颜色很深的河,你千万不要下去游。”
“有句顺口溜叫水清则浅、水绿则深、水黑则渊、水蓝则广、水黄则急,你可一定要记牢。”
……
中山公园风景如画,荷香宜人,加上放暑假,游泳划船的小孩大人特别多。
两姐妹天天去游泳,加上长得过分漂亮,引来了不少占眼睛便宜的男同志。
“爷在四九城混,还从没听说谁家丫头片子有多好看,走,瞧瞧去。”
二海跟着来说嘴卖好的张麻子几人,骑上自行车乌泱泱地去了中山公园。
京市有好几个能游泳的湖,一个是什刹海,一个是南海公园,还有一个就是中山公园。
虽是三个地名,实际上是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