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悠扬,关不住的欢快。
一曲弹完。
沈明铃看着听痴迷的嫂子,得意道:“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好听?”
《北风吹》是她唯一能弹完的一首曲子。
也十分有自信。
虞晚回转眼眸,轻轻一笑,“情绪把控不对,节奏有些乱,勉勉强强。”
沈明铃瞪眼,奶奶也这样说过她,不过不想承认,嘴巴轻撅,“你懂什么?”
“琴声传达情感,你没打动我。”
虞晚走到钢琴边,伸手随便摁下一小节曲谱,惊得沈明铃目瞪口呆,“你怎么会弹?”
“刚刚看你弹过,照着摁黑白键而已。”
“看一眼就能弹?”
沈明铃简直不敢相信,觉得伤自尊,又没扳回一城。
虞晚抿唇笑,揉了揉她的发顶,小丫头学艺不精,基本功不扎实,踩延音踏板踩得踏踏响。
跟考驾照上车不系安全带一样,直接不合格。
她没言辞犀利点评,已经是给小丫头面子。
“照着你摁过的键摁,没什么难度,稍微记一下就行。”
“走走走,吃饭去,王妈做了辣椒炒牛肉。”
沈明铃觉得没劲,几下打开所有窗户,拉着嫂子下楼吃午饭。
……
后面几天,沈明铃选择曲线救自己,充当老师教嫂子弹钢琴。
虞晚也不吝啬叫她几声小老师。
哄得小丫头眉开眼笑,没再闹着跟去中山公园游泳玩水。
私下里,王妈没少跟陆玉珠夸虞晚,“小虞为人温柔有耐心,你每天出门上班不知道,她每天早饭后先活动一圈,散步二十分钟回来,坐在小客厅读书看报。
连带着铃铃也跟她学,整个人变得文静气质不少。”
说着指向茶几上开得正艳的荷花,“下午去中山公园学游泳,想着夫人喜欢闻花香,回来还不忘带几只荷花。”
荷花香气淡雅,让人心神宁和,放松舒畅。
“小虞是个细心孩子。”
陆玉珠白天要忙海关署的破事,连着心累两三个月,好在夜里入睡前,儿媳经常来帮她按摩,要说以前对虞晚还有些不满意。
现在只剩满意贴心,觉得她是哪哪都好。
过寿那日,陆玉珠亲口应下老爷子的话,赶大女儿回婆家住。
可到底是连着血缘的亲母女,吵过闹过,怎么可能一刀两断?
好在儿媳贴心,由她这个小辈出面探视姑姐,也不算她陆玉珠违背老爷子的命令。
当天夜里,虞晚又得了婆婆陆玉珠给的零花钱。
足足有一百块,比开春给的五十块,多了一倍。
“荷花我很喜欢,只是你去学游泳,要多注意安全,勤务兵和警卫员都要带着,留神遇到什么危险。”
虞晚笑着点头,“再去游两次,就不去了。”还有半个月到农历七月半中元节,让她去游,她也不敢去。
中山公园的荷花是一花三送。
报社家属院一份,军区医院一份,带回家一份,总共五毛钱成本。
收到的人,都很高兴。
次日上午,虞晚打着去探望大姑姐的名号,再次去了城南近郊海子镇。
到了张家。
相比上次来,这次气氛更显压抑。
大姑姐沈明娟气色很不好,脸上长斑,嘴唇发白,整个人像朵快枯萎的花,好在肚子没有很大。
偌大的屋子,没点人气。
虞晚把带来的布袋放桌上,温柔道:“里面是干海参和一些小孩子的衣服、尿布。”
沈明娟没看布袋,乜她一眼,“是妈让你来的?”
大姑姐对这个答案很执着,虞晚却没给她,转了话锋,说起王妈跟她提过的话。
“好好照顾自己,没事多起来活动,不要把肚子养太大,大了不好生。”
沈明娟挨过一月又一月,好不容易熬到现在,等来娘家人,来的却不是她想等的结果。
“我问你,是不是妈让你来看我?”
虞晚其实不吝啬给她一个答案,可却不喜欢沈明娟的态度。
趾高气昂,目中无人。
她抿唇笑着,眼底笑意带着经营过的世故。
正要开口,却遭打断。
“明礼媳妇,你来了。”
屋外是张家大嫂郑燕南在喊,虞晚听了,提裙转身出了屋子。
留下靠坐在沙发上的沈明娟,空等一个回答。
半掩的屋门磕到门框上,“吱呀吱呀”像是一重回答再说是呀是呀。
仔细一听,又不是。
心有不甘,斜射进窗的阳光,照得沈明娟面色如纸,“为什么还不来?”
*
院内桂花树下,郑燕南笑着冲虞晚招手,示意她去她屋里说话。
张家院子是主屋一横加左右两个口字户型,两个口字围出来的小院分别住两兄弟,谁也碍不着谁。
东边小院,有七八间屋子。
主屋里的家具摆设跟沈家相差无几,收音机、电风扇、挂钟,还有一幅毛笔字画,写的是伟人语录。
一整套红木家具,样样都盖着针织盖巾,茶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