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虫虫小声哼鼻子,偏回头看妈妈,想要靠撒娇多吃一些糖水点心,又碍于在外面,有些不好意思。
儿子是虞晚一手养大,转个眼珠子都能猜到小家伙要干什么坏事,她笑着理了下儿子的蓝白格子衬衣,遮住他露出来的肚皮,“妈妈会帮你多点几道点心,你可以都尝尝味,但不能吃太多。”
虫虫眼睛倏亮,脆生生道:“好耶,妈妈最好了。”
母子俩说着话,粱鸣音不动声色的打量虞晚,她听说过她的一些事迹,知道人家是个脑子聪慧的冷美人,于是把话题停锁到孩子身上。
“这就是虫虫吧?早就听说虫虫生得玉雪可爱,聪明伶俐,今天得见,我算是知道什么是百闻不如一见,这小模样,大眼睛白皮肤,完全是随了妈妈,将来可不得招好多小姑娘喜欢。”
奉承话其实也是实话,虞晚听在耳里,坦然受了,抬眼端详起对面的粱女士,圆脸圆眼琼鼻,上了年岁的人,嘴唇都会变薄,梁女士已经年过半百,嘴唇还是格外丰盈,罩在她身上的深蓝直筒长裙,遮了因岁月隆起的肚皮囊肉,却遮不了她发胖的双手和带笑的圆脸盘。
虞晚本以为冬冬长得胖是喂养问题,看来多少是随了些外婆。
“可不是嚒?谁瞧了都要夸一句生得好。”赵梅梅笑着搭腔,目光跳过虞晚肩头,朝靠里侧的一桌递去眼神。
三人相互吹抬,说话间糖水点心陆续端上桌,虞晚也摸清粱女士的背景,穗城有五大家族,分别是粱、吴、卢、叶、郭。
这间茶水铺子最早是卢家邸宅待客的地方,后面卢家衰落,卢家过半条街的宅子被族人瓜分、分售。
铺子几经转手,辗转到了粱家人手里,改名为成珠饼家,兼营茶楼、外卖、酒席生意,梁家祖上出能人,一代代传下来,到了一九五几年,公私合营后更名为成珠茶楼,照常做茶楼、酒席生意。
虽说如今是归公家管,实际上还是粱家产业,背后主持人是粱鸣音女士。
“粱夫人,梅梅,你们也在啊。”
这边虞晚正给虫虫分鸡仔饼,邻桌过来两位女同志,一位长圆脸身穿红白条纹长裙,留着齐耳短发,另一位方脸穿的是白衣蓝裤的海军装。
“真巧啊,刚才我还没看到你们。”赵梅梅跟两人说着话,不忘给虞晚介绍,“表嫂,这位是叶琳,我的初高中同学,现在是一名海军通信兵,这位是齐霜,她是我发小,现在在粮食局上班。”
虞晚放下刀叉跟两位打招呼,“你们好,我叫虞晚,现在是穗城大学的学生。”
叶琳和齐霜异口同声道:“你好,你好,虞晚同志,很高兴认识你。”
四人都是同龄人,相互介绍认识后,客套几句后,各自回了原本位置。
赵梅梅为了笼络虞晚,等人走后,小声跟虞晚嘀咕,“叶琳的父亲是海军上校,差不多就是陆军的副师级,她伯伯是海军中将。”
虞晚眉间轻动,方齐锐是海军中校,海军从低到高是士、尉、校、将,看来叶琳的背景,真不容人小觑。
“叶家是穗城五大家族之一,基本上一家子都是海军,他们祖上跟咱们郭家结过亲,只是后面因为某些事情,两家都没怎么走动。”
赵梅梅又说:“不过也算不得什么事,早十几二十年,大家都是各扫门前雪。”
有赵梅梅和粱女士陪着聊天,虞晚对穗城这边的牵扯,多了更深层次的了解。
大人说着话,虫虫一旁偷听,嘴里嚼着鸡仔饼,再喝一口陈皮红豆沙。
“吸溜,吸溜。”
虞晚看儿子鼓着腮,转动眼珠的机灵模样,翻了椅背上的出行包,拿出相机给儿子拍照留念。
又让张姐帮着拍了几张母子合照。
一下午都在茶楼闲谈,过了下午四点,浓云密叠,将阳光遮挡,风吹得榕树哗啦啦的响,看样子又要下雨。
虞晚答应要陪儿子去看电影,恰好电影院离这边不远,于是让司机阿峰开车送粱女士和赵梅梅母子俩。
她则跟着张姐,带着虫虫步行去了电影院。
因为是星期六,又快到下班时间,电影院人多。
虞晚选了一部小说改编的武侠片,陪虫虫看完电影,已经是傍晚六点半,走出电影院才知道外面下着雨。
路边也没有黑色轿车。
“阿峰怎么还没来?”张姐背着肩挎包张望,几口将没喝完的汽水喝完,退了瓶子钱。
“再等等。”
虞晚抱着虫虫逗问:“开不开心?电影好不好看?等妈妈下周放假,再带你去逛海幢公园。”
虫虫高兴得眼睛发亮,“开心开心,妈妈最好,妈妈最棒。”
说着还要亲妈妈两口。
站着又等几分钟,电影院门口的人流并没减少,都想等雨停了再走,又或者是借机跟约着看电影的对象多相处一会儿。
电影院对面,一直跟着的张溯,想要过马路送雨伞,一辆黑色轿车先他一步停在电影院门口。
玻璃车窗下摇,副驾驶位是郭家大舅郭嘉,“小虞,快上车,仔细别淋着雨。”
张姐包里装了把折叠伞,她撑开大黑伞,护住虞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