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让小王叔说对了。
他们等到了一个晴天。
童童抬起头来朝院子上方,四角的天空看了过去。
天空中有着白云在飘,大朵大朵透明的云,好像忽然间一下子平空冒出来的一样,在微蓝的天空中轻轻地飘动着。
不远处的房顶后方,有高大的梧桐树叶在随风摇动,偶尔滑落一两片落叶,自屋顶的红瓦上轻轻掉落,翻了个几个跟头,在靠近屋檐的地方忽然间,停住了。
呵!
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呢?
还是风不给力,未能将这最后的落叶吹落到地面上?
这不尽责的风,未能将它的使命完成,未能将为促成落叶完成它最后的使命,化为春泥更护花的夙愿呢?
顿觉有一丝遗憾滑过心间。
童童不由得眨了一下眼睛。
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谁说得,遗憾也一种美!
但是,对于她来说,一场几乎改变了她人生轨迹的误诊,让十一岁的她忽然间开始明白了,生命的脆弱和可贵。
人生是一列没有回程的车,总是不断的有上车有有人下车。
所幸,在她的人生列车中,她遇到了生命中的贵人。
童童朝斜对面的李校长看了过去。
若不是李老师的相助,亲自陪着她和爸爸妈妈去了一百千米外的云凌县城,及时就诊,在人生地不熟的云凌县医院里,李老师为她奔走着。
几番周折,她住到了医院的病房里。
李老师告诉对她说,都安排好了,好好的等着医生来治疗,小毛病,没事的。两周后,他会抽空来看看她的。
童童点了点头。
两周后,李老师如期的到来了,来的时候,还带了她最喜欢的烙饼。
一番问询之后,李老师出去了,好久才回来。
回来后拍了拍的她的肩,过几天,会有新的医生来的看她,到时候听医生的。
童童点了点头,心里开始思量了起来,新的医生?
仔细想了想,没有想明白,看着老师师的身影,忽然明白了,不想了,听李老师的就对了。
三天后来了新的医生,两周后那个新的医生带着她转院到静云三院。
忽然有一天,她惊奇地发现,爸爸妈妈有些莫名的开心。
她有些不明白所以地看向爸爸妈妈,为什么那么开心。
爸爸哆嗦着嘴唇,笑着说,你病好了,不久就可以出院了。
她有些怀疑地看着向爸爸:这里是静云医院,不是病重的人才会在这里的嘛?
到底怎么回事?爸爸妈妈对她隐瞒了什么?
几番问询之后,妈妈抱着她说,都过云了,虚惊一场。
她才知道,原来,是误诊!原来是虚惊一场。
她忽然想告诉李老师。但是,李老师在远远的刘家村的小学。
妈妈抱着她说,多亏了李校长哪,要不然,真不知道会如何呢。
妈妈说那话,童童很真切地感觉到妈妈抱着她的手微微地在抖着。
爸爸轻叹了一口气,是呀。是该感谢,这看病的钱,有一大半都是李校长给拿的。
那一刻,童童忽然间怔住了。
她忽然间很想看看李老师,那个带了她二年数学的李校长。
李老师,不在这里,他在远远的刘家村学校里,还有那么多的人需要李老师来关心哪。
隔着那么远的距离,童童第一次发现,牵挂的意义。
在三院里一呆便又是三周,三周后,她回到了刘家村,已是六月底七月初了。
暑假已如期而至了。
医院里的刘叔叔人很好,他说他是李老师的学生,他交待童童说,虽然是小毛病,但是也毕竟是病了,所以,要好好地在家里休养两个月。
她原以为九月便可以了,刚好赶上开学。
但是跋山涉水地去静云三院复查后,刘叔叔说,很好,但是,最后再等一个月,再观察一下。
一休,便到了现在。如今天已经是十月底了。
童童垂下眼帘,看了看脚下地地面,轻轻地吐了一口气,朝不远处的天空看了过云。
前几天又去了一趟三院做最后的复诊。
终于,一切正常了。
她可以去上学了。
刘叔叔说,恭喜你身体康复了。
她听着便开心,便微笑,在那样的笑容里,一抬头,看到天上飘过大朵大朵的透明的白云。
好像一个抬头的瞬间,她已经从暮春来到了秋高气爽的十月。
整整的一个夏天,她都在阴雨中度过。
值得庆幸的是,她最终也等到了一个晴天。
只是,童童不由得又看了看对面的李校长,满怀感激,片刻的停留之后,把目光落到了左边苏浅浅的身上。
浅浅一如刚才的模样,手握着落叶,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偶尔伸了出云,等着雨滴的掉落,而后轻轻地一转,那落叶上的雨滴瞬间便飞了出去。
飞出去的那一瞬间,她清楚地看到浅浅嘴角露出来的微笑,还有那若有若无的小小的梨涡。
童童不由得抿嘴轻笑了起来,多么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