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萱从楼梯上缓步走了下来。
就见一楼大厅内围坐着四五人,正聊着粱煜。
“我亲眼所见,摄政王的脸都白了,可那双眸子却依旧跟血一样红,若不是今早出了日头,我都以为要见鬼了呢!”
话音落下,惹来一阵唏嘘,“唉!王爷对王妃情深义重,派人在崖下寻了整整三年啊!如今尸骨被寻回,摄政王自然是要撕心裂肺了。”
“是啊!王妃还是王爷养大的,这十多年的感情,哪里是能有假不成?”
“我看这次,王爷怕是要随着王妃去咯!”
众人聊得欢,丝毫没有注意到阿萱从他们的身边经过,出了门,上了将军府的马车。
公孙羽就坐在马车里,见阿萱上来,便道,“粱煜病重,宫里已经差了御医去他府上了。”
病重?
阿萱垂着眸,隐着眼底的情绪,“他自幼习武,身体那样强健,不过淋了一夜雨就扛不住了?”
公孙羽淡淡一笑,“身体事小,怕是心病难医。”
他也没想到,阿萱的死会对粱煜的打击那样大。
如若不是昏死了过去,没人知道他会抱着那具尸骨继续待多久。
阿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抬眸看向公孙羽,眼底已是毫无波澜,“不说他了,皇上已经回宫?”
“恩。”公孙羽点头,“念念陪着去的。”
闻言,阿萱不由得一愣,“念念也进宫了?”
公孙羽无奈一声轻叹,“是啊,非说要跟着去照顾皇帝哥哥,依我看,她不过就是想着宫里的糕点了!”
想到那只小馋猫,公孙羽脸上的笑便极为甜蜜,“不过啊,她在宫里,你正好能有个理由进宫去。”
阿萱点了点头。
的确。
在进一步行动之前,她得去探探太后的虚实。
不过,阿萱也不急。
她先回了大将军府,梳洗了一番,换了身衣衫,这才准备出门。
可谁知,刚把门打开,便见公孙羽一脸凝重地站在门外等着她。
“怎么了?”她问。
公孙羽看着她,犹豫了一下方才开口,“粱煜怕是要,不行了。”
不行了?
阿萱心头一惊,不过就是淋了一晚上的雨而已,怎么就不行了?
堂堂摄政王,就要死在这一场雨里?
眼见着阿萱不说话,公孙羽又道,“御医换了一批又一批,眼下太后正赶往摄政王府。皇上跟念念也都跟着去了。”
这话说得,倒是有种太后领着皇上跟念念去给粱煜送终的意思。
阿萱眉心紧拧,就听公孙羽道,“我与粱煜也算是相识一场,眼下,也是能去得的。”
言下之意,阿萱若是想要去送粱煜最后一程,借着公孙夫人的名头,也是可行的。
却见阿萱猛地转身回了屋去。
房门被她重重关上。
却无法让她乱成了一团麻的心安静下来。
怎么就突然不行了呢?
不过就是一具尸骨罢了,怎么就不行了呢?
他莫非真是想着要与‘她’同去地府吗?
那三年前的巨石之上,他怎么不跟着跳下来呢?
她对他,哪里就这么重要了?
她才不相信,她对他有那么重要!
深吸了一口气,阿萱将眸中的那一丝温热给逼退了下去,而后转身,又将房门打开了,“走吧,去接念念。”
她倒是要看看,他是真的不行了,还是设下的又一个计谋。gòйЪ.ōΓg
一个逼她出手相救的计谋!
不多久,将军府的马车就停在了摄政王府前。
阿萱在公孙羽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刚刚站稳,就听到一声软糯糯的唤,“爹!娘!”
阿萱循声看去,就看见宫里来的马车里,念念正伸着小脑袋在跟她打招呼呢!
紧接着,太后与皇上相继下了马车。
阿萱与宫女公孙羽齐齐对着太后皇上行礼,就见太后那双眸子深深地看了阿萱一眼,这才道,“二位也是来看王爷的?先进去吧!”
说罢,便在宫女的搀扶下快步地往里走。
那焦急的样子,似乎粱煜的病重是真的。
小皇帝也是看了阿萱一眼,没有说话,紧跟在太后的身后。
而公孙羽也抱起了念念,与阿萱对视了一眼,这才往里走去。
待他们见到粱煜时,小皇帝已经哭得泣不成声。
小小的身子就趴在粱煜的床边,不住地哭喊着,“王,王爷。您不可以丢下胜儿,呜呜,王爷不可以丢下胜儿。”
胜儿是小皇帝的乳名。
他哭得惨,以至于屋内的人有一个算一个的都红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