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将顾二丫脸颊旁的泪水给抹去,元银又为她理了理鬓角的碎发,柔声安抚道:“别哭。”
“阿姐会想办法的,你们就当没听过一般,照常过日子就行了。阿姐会想办法攒银子,供你们去学好本事,将好来出人头地,这才不枉费阿姐的一片苦心。”
“那大姐你呢?你怎么办?”
说话的是最小的顾二柱,他仰着一张脸,问着心底最关心的话。
自他出生之后,他就是顾大丫和顾二丫两姐妹一手带大的,对于她们的感情自然深厚。
反倒是对林霞月只有“这是他娘亲”的这一观念,知道要听阿娘的话,可旁的再多,那就没有了。
抬手又撸了一把顾二柱头上的稻草,元银噙着淡淡笑意,“大姐已经拜了医仙谷的莫医师做师傅,以后也许有很长一段时间阿姐要跟着莫医师到处去游走,跟着他学本事。”
听到自家大姐以后要离开,萝卜头们心里十分不舍,可想到这对于大姐来说,也许是最好的选择了,几人眼眶里含着泪,沉默着同意了。
“这是师傅给我的药,是能治疗阿奶病的特效药,你们趁着阿娘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给阿奶服下 ,然后……”
萝卜头们连连点头,心中却是掀起一片惊涛骇浪。
那个一直对着他们笑得和蔼的阿奶要是真的能够好起来,那他们就再也不怕阿娘拿孝道来压着他们了,他们以后也是有人给他们撑腰的呢!
在几人密谋的时候,金大郎就坐在屋子外边的水井旁边,心中一遍遍想着要不要找个道士来。
纠结了许久,还是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又扭头看看紧闭的房门,最后,心一横,舀了一碗井水,喝了下去。
然后,“突——”的站起身,朝着屋子走去。
他今天一定要和这孤魂野鬼把话说清楚,反正这天天挨打的日子他是过不了了,这才几天,他身上就没一块好肉了!
大不了就是一死,十八年后,自己又是一条好汉呢!
刚走到房门口,门就打开了,迎面而来的就是一棍子,将他打翻在地。
“你……”个贱人!
想要骂出口的话在元银阴寒、森冷的目光下被全数给咽了回去,金大郎条件反射的抱住自己的头,等候接下来的一顿毒打。
只是等了又等,棍子没有落下来,他这才挪开手臂,瞧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一众人。
“我知道你有话想要与我说,你先将我弟妹送回去,等你回来了,我在与你说你心里想的那事。”
金大郎目瞪口呆的看着元银,心想完了,这是要和自己算总账来了!
要不……自己干脆逃了吧。
好死不如赖活着。
谁知道十八年后自己还是不是一条好汉啊!
“你心中既然有了猜想,那也应该知道我的手段,不然……”剩下的话,元银没有说完,但以金大郎的脑子,怕是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
他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无精打采的上了马车,又无精打采的将顾家几个萝卜头送了回去,然后又颤巍巍的驾着马车回了家。
在此期间,元银将顾大丫的灵魂招了出来,将原本属于顾大丫的人生剧情传输给她,问:“对于金大郎,你有何想法?”
顾大丫虽然心里有了猜测,知道自己婚后的日子不好过,但却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只活了仅仅两年的时候,就死在了那棍子下。
目光再次瞥向元银腰间的棍子,她的眼神有些畏惧。
“无需惊慌,你只需告诉我你心中所想即可。”
顾大丫低垂着头,眼神有些迷惘。
对于金大郎,她有些纠结。虽然嫁给他并非她所愿,但女子出嫁从夫,既然嫁给了她,那她就是她的妻子,即便他对她动不动就是又打又骂。
可在金大郎这边,她不是没有感受过对方对她的好。
病了,他会给她找大夫,抓药、煎药这些事,金大郎不是没有为她做过。
饿了,他也会从太浮山上打一些野味来,即便嘴上骂骂咧咧的,可到底也还是会扯过一只鸡腿放她碗里。
如果不是自己惦记家中弟弟妹妹,拼了命想要回去,还拿他辛苦赚来的银子回去 ,怕是自己也不会有那样的遭遇。
真要论起来,那些打,完全可以说是她自作自受。
她怨不得金大郎。
但……即便如此,她打从内心深处还是不想和林霞月有任何瓜葛,这个因为林霞月才得来的丈夫,她也不想要。
谁说女子就一定要以父为天的?
女子难道就不能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来吗?
“神仙姐姐,他也是个可怜人,若是可以,就放他一条生路吧。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彼此两不相欠。”
对于顾大丫的回答,元银倒是并不觉得意外,只是可惜了一头有些使唤顺手的牛了。
“你的诉求我已然明了。管你神魂已然修养完好,可以开始学习医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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