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礼面色铁青,盯着沈娇娇,迟迟不敢作声。
周姨娘一事,他确实理亏。
可沈娇娇怎能以此要挟他,叫他休了孟绾?孟绾还怀着他的骨肉,他怎能做出如此狼心狗肺之事?
孟老爷也有些吃惊,但他相信义女的人品,绝不可能无端说出无理要求。
略一思索,孟老爷开口问道:“娇娇,给周姨娘下毒的是孟绾吗?”
沈娇娇点点头,“是,虽然没有实质性证据,但应当是她做下的。”
“够了。”陈元礼失望地看着她,“你何时变成如今这般满嘴胡言了?绾儿被禁足多日,连正门都迈不出去,如何给阿颜下药?你若不喜绾儿,当初又为何应允她嫁给我?”
她被这句无耻的话给气笑了。
孟绾不是他陈元礼心头的朱砂痣吗?不是他苦苦哀求来的贵妾吗?
怎么又成她应允的了?
难不成她有说‘不’的权利?
当初她说个‘不’字,这对狗男女就不成亲了?
“既然你的绾儿这样好,你又何必巴着我不放?你我和离后,将你的绾儿抬上去不是更好吗?”沈娇娇冷声道。
陈元礼被这话气得够呛,深呼吸好几次,才咽下即将脱口而出的‘和离’二字。
“娇娇,你明知我无法放手,又何苦如此咄咄逼人?”
说完,扭头看向孟老爷。
“岳丈大人,您别听她胡说。娇娇这两日受委屈,气上头了,我回头劝劝她。”
孟老爷板着脸,面色隐隐透出一丝不悦,“元礼,你怎能三番四次给娇娇扣帽子?又是说她‘不喜绾儿’,又是说她‘受委屈气上头’,好赖都被你说尽了。”
“岳丈大人,小婿绝无此意!”
“那你为何屡次打断她的话?她既提出此事,定会给个缘由,你为何不问问原因?亦或者,你不信任她。”
听见这话,陈元礼哪里还站得住?当即转身又要屈膝跪地。
孟老爷眼疾手快拉住他。
“你这孩子,说两句又慌里慌张的,这是做什么?”孟老爷摇头叹了一口气,随后看向沈娇娇,“娇娇你来,说个理由。”
孟老爷早就从孟珲口中获悉,孟绾并非真正的孟家小姐,整颗心早就偏向沈娇娇那边了。
沈娇娇‘嗯’了一声,将傲雪的发现一一说了出来。
当然,傲雪的身份仍旧隐瞒着。
“此药是前朝吴院首独有的方子,这人深藏在孟家多年,前些日子才被义兄抓到。”她瞄了陈元礼一眼,试图从对方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可惜的是,陈元礼表现正常,面上是与孟老爷如出一辙的惊讶。
“这个事情,阿珲同我说过,我还以为此人只插手了大厨房,没料到竟有祸害子嗣的法子……”孟老爷顿了顿,脸色微僵,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
“难怪府中一直不太平……”
沈娇娇敏锐察觉到义父话中有话,再加上对方面色不对,好奇询问道:“一直?府里还发生了其他事情吗?”
孟老爷摇摇头,“没有”
见义父不肯说,她只得暂且按下疑惑,“我让义兄跟进此事,想必与孟绾是脱不开干系。”
那个前朝太医的后人被抓住后,一直是孟珲派人关押和审问。
孟老爷知道这件事,认同了义女的想法。
被晾在一旁的陈元礼,终于找到机会插话。
“那也只能证明此人心思歹毒,怎能武断是绾儿做下的呢?”
自打沈娇娇失踪后,陈元礼整日里窝在别院不肯出门,连孟府都未曾来过。
当时府中无人顾及他,都在惊慌失措中,生怕被大少爷抓去审问——
连二小姐都被审了!
陈元礼得知孟绾被孟珲抓去审问后,仍旧没到府里来,直至今日才进府探望沈娇娇。
沈娇娇听闻他的事迹,尤其是丢了正妻、贵妾受辱,也没站出来,心中愈发看不上他。
这会儿也不稀得同他讲话,翻了个大白眼,扭头看向另一侧。
陈元礼面露尴尬,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孟老爷。
孟老爷也不惯着他,“元礼,你这几日缩在别院,陪着那姨娘的时候,府中发生了不少事情啊!”
“岳丈大人恕罪,小婿得知娇娇被掳,心如刀绞,卧病在床好些日子才缓和过来。”陈元礼满脸羞愧,拱手道歉,“今日听闻娇娇醒来,小婿强撑着病体赶来。”
孟老爷皮笑肉不笑地拍了拍他肩膀。
“无碍,都过去了。”
这番拙劣谎言,孟老爷自然不信。
不过是懒得追究这些琐事。
“这几日没能陪伴在岳丈身边,小婿心中有愧,好在娇娇平安归……”
“娇娇!”
外头突然传来孟夫人的呼喊。
紧接着,一个面容憔悴的女人从外头冲进来,左右张望两眼后,直奔坐在圈椅上的沈娇娇。
她吓了一跳,整个人往后一缩。
孟夫人一把搂住她的肩头,眼眶红了一圈,止不住地往下淌泪。
“娇娇,还好你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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