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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衣(2 / 3)

将“克制欲望”这几个字读了一千遍,写了一千遍,背了一千遍。

她太知道女儿是什么性子了,且年纪尚小,进入如鲍鱼之臭的皇宫,极易沉沦堕落。

所以,陆凤仪要让“克制欲望”刻入女儿的骨髓,融入她的灵魂。

母亲的做法有用,但用处不大。郑湘和苏绿珠一样爱好奢华,她的用度都跟着苏绿珠走,只悄咪咪地略减几分。

苏绿珠用丝绢系树,她就要换上新窗纱,挂上新帘帐;苏绿珠要一套翠羽织成的华服,她就要一条同样质地的披帛……

因而,妖妃的名,苏绿珠担着;好处,郑湘也享受着。

“香兰,我选了多少匹布?”郑湘揉着头道。

香兰的脸上带着亢奋:“娘娘,一共二百六十三匹。娘娘,你可以每天不重样地穿新衣。”

啊,比苏绿珠一次制衣还要多。

郑湘想到苏绿珠如今的惨状,身上一寒,有气无力地坐在椅子上,崔尚宫和宫女们不解。

“娘娘,宫中主子不多,尚服局加班加点定能将衣服裁好。”崔尚宫道。

郑湘摆手,装模作样地长叹一口气,抬头看向远方,目光悠远,道:“国朝初立,百废待兴,我有华衣美服,百姓却无片瓦遮身,这些……”

“这些都拿去吧……”郑湘的心在滴血,她连这些衣服做好之后的配饰都搭好了。

香兰和崔尚宫面面相觑:“娘娘……”

郑湘转身回到殿内,不忍与这些华美的绸缎生别离,道:“拿走吧,一匹都不要留。”

她其实想把可爱的绸缎都留下,但相比于一顿饱,此刻理智占据上风的郑湘更倾向于顿顿饱。

午后的夏风吹动着窗纱,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在为绸缎们的怀才不遇而低泣。

崔尚宫不想离去,周贵妃年老色衰,早过了要花花粉粉的年纪,赵德妃早已有人簇拥,她就过来烧郑淑妃的热灶。

本来烧得烈火烹油,谁知来个釜底抽薪?

香兰唯主子之命是从,强硬地送走了依依不舍的崔尚宫,连一匹丝绸都没留。

她转回殿内,就看到主子毫无生气地半躺在榻上,眼神迷茫。香兰倒了一杯茶递过去,道:“娘娘,喝点茶。”

郑湘有气无力,道:“香兰你说我进宫为的是什么?”就为了那么一点子荣华富贵,结果还要缩手缩脚。

香兰沉默了一下,道:“奴婢进宫是为了一口饭吃。”

郑湘哀叹一声,抱着滑腻冰凉的薄被,道:“罢了,罢了,我睡个觉,别吵我。”梦里什么都有。

香兰听了,轻手轻脚地将帐子放下,坐在外厅的榻上做针线活。

姜榕得知郑湘能抵制这样大的诱惑,不禁瞠目结舌。

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天,姜榕自然知道郑湘是什么性子,爱玩爱闹爱漂亮,还有些好强。

姜榕与柳温感慨,道:“她真是太爱我了,竟然为了我,甘愿放弃这些。”

姜榕身为皇帝,富有四海,便是郑湘一天换十套衣服,日日不同样,他也能供得起。

“前些时候,她捐了首饰和攒下来的脂粉钱,现在连一件衣服都舍不得做。她明明很喜欢,却舍不得做,都是为了我啊。”姜榕不住地感慨。

柳温与姜榕相交多年,自然知道他什么性子,静静看他表演完,才跟着情真意切道:“淑妃娘娘以身行谏,劝谏陛下戒奢以俭,情能胜欲,知足以自戒,思知止以安人①。娘娘贤德如此,何况英明如陛下?”

姜榕听完只觉得脑壳发疼,这皇帝做得还不如当周王时畅快。

“人君当神器之重,居域中之大,陛下不可不居安思危,虚心纳下,信赏必罚。所以载舟覆舟,所宜深慎。”②

来了,来了,又来了。

姜榕木着脸听完,道:“说人话。”

柳温露出温和的笑容,道:“前朝勒令郡国上献,民不聊生,百姓流离。臣请陛下罢天下郡国所贡,减宫中靡丽难成之物,禁浮巧尚俭朴。”

姜榕听完,点头道:“准了,此事便交给柳卿处理。”

“陛下英明。”柳温行礼道。

郑湘听到这个噩耗,已经晚了。

尘埃落定,圣旨已发。

她哼哼唧唧地差点哭出声,姜榕笑她道:“你以为是欲拒还迎呢,现在什么都没了。”

郑湘趴在姜榕的心口,哀叹逝去的丝绸,道:“我以后穿什么呀?”

姜榕哼了一声,将人紧紧抱住,对着她的耳朵吹气道:“以后可不要这么口是心非了。朕是天子,难道还少你衣服穿?”

郑湘道:“可是别地的丝绸都不如蜀中的漂亮。”

姜榕的大手抚着郑湘的脊背,笑起来道:“放心吧,少不了你的。”

郑湘眼睛一亮,撑着姜榕的胸膛,后仰起头,惊喜道:“真的吗?”

“当然。”

“陛下,你对我真好。”郑湘双手抱着姜榕的脖颈,甜甜地撒娇道。

“奇了怪了,你竟然喜欢绿衣。”姜榕又不正经起来,戏言道:“绿兮衣兮,绿衣黄裳。”

郑湘闻言陡然变色,立马给了姜榕一个头槌,冷哼一声,面有愠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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