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
原本晴空万里的天气,却渐渐地变得阴沉了下来,雪花也毫无征兆地下的越来越大。
顾若溪离开丞相府的时候,顾北宣也急着跟了出来。
起初,她并没有打算理会,上了马车便吩咐车夫回王府。
可是顾北宣却一直在马车后面跟着,不远不近。
顾若溪蹙眉,吩咐马车加快速度,顾北宣也跟着加快了脚程,跑着跟上马车。
顾若溪叫马车放缓,顾北宣也将速度缓了下来。
始终和马车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却没有上去打扰。
最后,还是顾若溪受不住了,她吩咐车夫将马车停下,撩起帘子,朝着顾北宣的方向看过去。
“你跟着本王妃做什么?”
而顾北宣此时却一脸笑意,带着几分讨好和小心翼翼:“溪儿,你放心的往前走,我在后面保护你,你放心,从今往后不会再有人伤害到你了!”
顾若溪蹙眉:“就算是没有你,寒王殿下也会派人保护好我的,不用你操这份心!”
“他若是能保护好你,上一次你就不会受那么重的伤了。”
顾北宣看了顾若溪一眼,面色平静,语气却格外的坚定。
上一次顾若溪受伤,他是知道的,他想要去看一看顾若溪,哪怕是远远地看她一眼,可终是没能如愿。
现在,他已经不是丞相府的公子了,他就是一个平头百姓,做什么事情便再也不用顾虑太多。
顾若溪脸色阴沉,并没有缓和,半晌,才淡淡的开口:“和丞相府断亲,你难道不会后悔?”
“后悔什么?”
顾若溪冷笑一声:“本王妃和丞相府断亲,但是我却成了皇上的儿媳妇,寒王的王妃,身份依旧珍贵,甚至比丞相府的小姐还要尊贵。
可是你,一旦和丞相府断了亲,便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庶民,没钱没势,没身份没地位,知道接下来,你将会经历到什么吗?”
顾若溪一次一顿,语气刻意放缓:“断亲的消息一旦传出去,从前那些讨好你,趋炎附势的少爷公子们,都会迫不及待地远离你。
从前你得罪过的人,也会一窝蜂地找你算旧账,没有丞相府三公子的身份,他们不会再畏惧你。
你会渐渐地失去所有,甚至还会有很多人明里暗里的陷害你,报复你,为难你。
本王妃说的这些,都将会是你未来需要承受的,现在你还敢说,自己不会后悔,刚才那个选择吗?”
顾北宣站在那里,定定的看着顾若溪,像是在思考着她刚才的话。
半晌,他抬起头来,眸光坚定:“不后悔,只要能够求得你的原谅,哪怕叫我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头百姓,哪怕失去从前一切权势,我都心甘情愿。”
顾若溪的双眼微微眯起,随即冷嗤一声:“别自作多情了,你和丞相府断亲,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和本王妃有什么关系啊!
别觉得你是为了本王妃而和他们断亲的,因为就算是如此,你曾经在我身上施加的所有伤害,我都一笔一笔记着呢!”
想要求得她的原谅,还是下辈子吧。
“还有,你现在已经不是丞相府的公子,从今往后更加没有那个资格可以这样同本王妃说话了,下次见,记得要跪着和我讲话!
当然了,以后你最好还是不要出现在本王妃的眼前,因为看到你,本王妃就忍不住的恶心,特别是看到你现在这副样子,更惹人厌恶。”
说罢,顾若溪便冷漠地放下帘子,吩咐车夫:“走吧!”
马车渐行渐远,顾北宣却愣在了原地。
大雪漫天,天寒地冻,他仿佛不知冷暖一般,他眼眶通红,眼里布满了红色血丝。
“对不起……对不起,从前是我伤你伤得太深了……你不原谅我,是应该的,从今往后,我会受到我本应该承受到的惩罚。”
顾北宣的嗓音变得沙哑,他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是寒王府的马车已经走远,就连他的最后一句话说出来,都没有人再回应他了。
此刻,堂堂七尺男儿,站在冰天雪地里,瞬间哭得泣不成声。
他垂首伏地,嘴里不断地喃喃着“对不起”这三个字来。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下一句却很少有人提起。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
马车在寒王府的大门口停下。
车夫放下板凳,撩起帘子。
顾若溪踩着凳子下了马车,还没等进门,便看到了门口等待着她的霍景之。
顾若溪先是一愣,随即笑了笑走上前去:“殿下,你怎么在外面呆着啊,这多冷啊,当心着凉了。”
还得辛苦她给他医治。
霍景之原本坐在轮椅上,在没有看到顾若溪之前,神色间充满了焦急与担心。
即便戴着面具,也能感受得到他对顾若溪的担忧。
在看到顾若溪的时候,才松了口气,随即板着脸,拧起眉头道:“本王刚回来,就听说你只身一人去了丞相府,胆子真够大的,也不说带上暗祁跟着,万一他们狗急跳墙,伤到你怎么办?”
顾若溪眨了眨眼睛,又撇了撇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