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高氏一愣,“什么?为何啊?”
宋康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必然明白苏念惜现在就是一个金饽饽,谁得了她都是泼天的富贵落怀里。
答应退婚也应当只是缓兵之计,必然还在筹谋能如何将苏念惜拉拢回去。如此一来,便等于是苏家长房彻底得罪了宋家。
若是按着他先前的计划,苏念惜送给梁王,换得禁军职位,再用苏秀清绑住宋家,成为他步入朝堂的助力。
可如今事情闹开,他先前的筹谋岂非完全落空?
他将来要进禁军,走武将的路子,朝廷里没有宋康这样的文臣相帮,怎么可行!
苏浩然暗恼,宋沛河这废物!居然连这点小事也办不好!偷个人都能被发现!
冷着脸看向苏高氏,“阿娘,若是退婚了,岂非就坐实二娘与宋二公子之间的私情了?而且,这桩婚是经圣人金口玉言夸赞过的,若是退了,礼部必然会上报给圣人。圣人还不是要知晓?”
苏高氏眼眶微瞪,也猛地反应过来,顿时满面怒意!
“那贱人!原来打的这个主意!竟如此狠毒!”
苏浩然点头:“二叔有过救驾之功,曾是太子部将,又战死边关。不提圣人对二叔有几分敬重,只要太子在那儿,就没人能欺辱得了六娘。退婚一事一旦传到宫里,宋府与咱们家没有一个能落着好。所以,宋家绝不会轻易退婚。”
苏高氏此时也打了个寒颤,她一个深宅妇人,哪里能知道朝堂那许多的事儿,被儿子这么一点拨,也明白了这其中的厉害!
恨不能扑去东苑杀了苏念惜,“这个下贱歹毒的商户之女,居然想这般害我们全家性命!我方才就该命人直接拿了她狠狠地打一顿才是!”
苏浩然又道,“所以阿娘,宋家让咱们家打了二娘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为了保全自身,给六娘出气,好保住这段婚约。”
苏高氏眼睛都瞪大了,白着脸抓住苏浩然的手,“这,这……宋家竟这般狠毒!为了一个商户贱女,竟想害死我们全家不成!”
又想到方才苏文峰的话,顿时破口大骂,“你爹那脑袋简直被驴踢了!被宋家做了枪使唤,还以为能得什么好!殊不知人家巴不得我们全家去给六娘做垫背的啊!”
苏浩然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抽回自己的手,又道:“所以,阿娘,他们想保住婚约,我们就不能让他们保。相反,还要让他们娶了二娘才是!”
苏高氏连连点头,可又犯了愁,“可宋家那般门庭,如何能逼迫得了……”
苏浩然英气俊朗的眉眼中闪过一丝阴沉的笑意,道:“赏莲宴那日,原本我是想悄无声息地将苏念惜送给梁王殿下的。如今,却要另做一番安排了。”
苏高氏错愕,若有所思地看他。
便听他微微低了声音道,“若是阿娘带着人,亲眼看到苏念惜躺在梁王身下,将事情闹开了去呢?”
苏高氏当下明白过来,苏念惜若在众目睽睽之下成了梁王的女人,那宋家还能强娶个没了身子的女人不成?百年清流世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苏高氏眼睛都亮了,却很快又皱眉,“就算如此,宋家也未必能娶二娘吧?”
苏浩然眼中恶意一闪,随即笑道:“此事阿娘就不必担心了,我自有法子让宋沛河不得不娶二娘。”
只要宋沛河生不了,这唯一的命根子,他宋家还能不要?到时候,只有宋家来求苏家的份!
苏高氏自然不会想到她满心骄傲的儿子内心居然能腌臜到这般令人发指的地步,只惦记着赏莲宴之后,苏念惜便在她面前再也连头都抬不起来!还如何跟她这般猖狂放肆?
到时,她想如何拿捏便如何拿捏!不止如此,连整个国公府都能握在手心里了!
当真神清气爽!连之前被苏文峰斥骂的郁气都一扫而空!
握着苏浩然的手连连轻拍,“还是大郎可靠,指望你那只会窝里横的阿爹,咱们娘几个,早晚沦落街头做乞丐去!”
苏浩然笑着抽回手,“阿娘这几日照顾好二娘。至于外头那些议论,不必计较,只要有梁王殿下为咱们府上说一句话,自然就不敢有人再说什么了。”
“是,正是如此。”苏高氏喜不自胜,满脸笑意。
苏浩然笑了笑,刚准备告辞,忽而又想起一桩来,“对了,六娘突然如比行事确实不太寻常。阿娘,让人去查查。”
苏高氏抬头,“我也觉得不对劲……”眼眶募地一颤,微带惊恐地看向苏浩然,“莫不是她知晓了她娘的死是……”
“阿娘。”苏浩然打断她,“那件事人不知鬼不觉,不可能会有人知晓。我想着怕是有其他缘由。您让人去查查,若是真有那起子不安分的东西在她身边挑唆,早些处置了干净,也免得多了不安生的岔子,坏了我的计划。”
苏高氏一抖,攥紧帕子,点头,“好,我立时让人去查。”
苏浩然这才放下心来,走出主屋,看了眼站在门边的珍珠,走了出去。
院子里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暮色四合,蘼荼金色的夕云被夜幕浸染,绚烂而迷离的瑰紫色无声弥漫,将那洇红的血渍一点点覆盖。
苏浩然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