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火车轰隆隆地穿过一个又一个的山洞,终于,在此刻迎来了清晨的第一缕的阳光。
秋日和煦的阳光透过车厢的缝隙,扫过每一个七连的兵。
警醒的伍千里噌的一声便坐了起来,甚至整个身体全部绷紧,“啪”的一声,枕边的驳壳枪套已经被打开,右手更是已经触摸到了冰冷的枪把,电光火石之间,伍千里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直到抬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还在军列之中。
显然那缕温暖而和煦阳光,被伍千里当成了战场上那一扫而过的探照灯了。
剧烈的动作,很快将一旁的陆博给惊醒了,几乎一模一样的动作,再度在陆博的身上再度上演。
还来不及问伍千里是什么情况,二人的目光随即在稍显刺眼的阳光下交汇,看着对方那只伸向驳壳枪的手以及脸上如临大敌的模样,二人皆是无奈地笑出了声。
陆博知道,二人这是犯了战场心理综合症(又叫:创伤后压力综合症)了,但对于如今的他们以及七连而言,这样的应激反应却正是他们所需要的。
只要有一次是反应对了,那几乎就是救老命的了。
相视无言的二人,随即双双关上了驳壳枪套,陆博复又稍稍撸起袖子,看了一眼自己的上海牌手表——已经六点二十七了。
“吹哨吧。六点半了。”陆博轻声对伍千里说道,随即起身穿好外套,并整理起自己的铺盖来。
伍千里也随即伸了个懒腰,一骨碌便又爬了起来,三下五除二,也将自己和自己的铺盖整理好。
随即二人站定,伍千里这才从胸口掏出温热的鱼鹰哨放到了嘴边。
“嘟嘟嘟.......”急促的哨音随即在车厢里响起。
紧接着,一根根弹簧一般的人物飞快地从各自床铺上弹射而起,不过两轮哨音,七连一百五十七人已经全部从温暖的被窝起身,包括伍万里也被雷公抓小鸡仔似的抓了出来。
“七连!全体都有,起床、整理内务、保养武器!”伍千里随即放下鱼鹰哨,口头对七连下达命令道。
“是!”七连的战士们齐齐答应道。
只是七连的回答声过于整齐而响亮,甚至已经影响到了隔壁的连队。
“妈的,七连那群牲口,又他娘的搞什么飞机?”隔壁连队的连长一脸无奈地看了看手表——六点三十,还真是到了出操的时间。
可问题是:如今在军列上,出的什么操啊!绕着车厢跑圈吗?!多睡一会儿不香吗?
“连长。”一个战士小声地看向自己的连长,显然也是被七连的动静给惊醒了,一双好奇的眼睛,似乎在问:咱是不是也该起床了?
连长瞪了那战士一眼,心底别提多憋屈了!
转过身就想要继续睡觉,可偏偏,七连那边的动静却没有就此打。
床板吱呀呀地作响,伴随着叮叮当当的拆卸武器的声音,偶尔几声“我的油呢”的问话,像一只该死的苍蝇,嗡嗡嗡地直往隔壁连连长的脑袋里挤。
这还咋睡?!
当然,实际上,七连的动静虽然有些响动,但是在这轰隆隆的火车之中,根本算不上大。
之所以隔壁连的连长能如此准确地捕捉道这些动静,更多的还是心理作用——七连都起来了,咱也不能被他们给比下去了啊!
掀开被子,北国的寒风瞬间让连长一个激灵,心中暗骂着:“七连,你等着......”
一边赶紧将棉衣穿上嘴上却是另一套话语:“起床了,狗日的,上火车就无法无天了是吧!赶紧起床!”
“快、快、快!听听隔壁的七连,都开始保养武器了,你们还在床上,不害臊吗?!”连长一边敲着每个战士的床架,一边絮叨着。
“是!”一句句答应声,也很快从床铺上传来。
“起床后,整理内务,保养武器。”连长继续吩咐着。
“是!”战士们也继续答应着。
这一幕,几乎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以七连为中心,向着整列的火车波动而去。连带着师长也被惊醒了来。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大抵便是如此吧。
当然,外界的这些事情,七连却是恍然不知的。
而在七连的车厢里,余从戎带着火力排的战士们正在拆解着重机枪,那边其他几个排长也在给新兵们介绍着斯登99的拆卸,一片井然有序的场景。
七连的战斗力强,不是没有道理的,就凭这他们这股子不浪费一点时间的精神,就没有干不好的事儿。
而雷公则是面对着二六不懂的伍万里,没办法,从打背包开始吧!
“先把被子展开,铺平!用你的手掌和小臂来反复压被子,一定要把被子压平、压实,让被子服服帖帖的。”
“沿着中间,用手掌下端肉厚的部分来切被子,用力把被子切出痕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