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预示一般,刚刚进入朝鲜境内的军列,才绕过了两三道弯,就被前方的一面红旗给拦住了去路。
“吱呀呀......”火车随即减速,轮毂与铁轨间的摩擦发出了令人牙齿发酸的声响,军列之中满载着的战士们也随即在惯性的作用下,被突如其来的减速给弄得东倒西歪。
“什么情况?”
“怎么停下来了?”
“到站了吗?”
战士们纷纷或是趴到了窗口上,或是直接拉开车厢,向着列车前进的方向打望着,议论声就差把车顶给掀飞了。
七连的战士们也是一样。车厢被战士一左一右给拉开,映入众人眼帘的不是热火朝天的站台,而是茫茫的山脉和枯黄的树林,与家乡一模一样的景致......
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朝鲜、进入了战场之中。
或许只有那呼啸的北风,能让战士们稍稍明白他们所处的位置吧——天越发地寒冷了。
即便已经换装了厚厚的棉衣,猛然间打开车门,还是让战士们冻的一激灵。
伍千里和梅生双双站在了车厢的门口,双手拢在了袖口之中,缩着肩膀,两只眼睛却是滴溜溜地转着,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地大量这眼前的景色。
余从戎显然是刚刚从睡梦中醒来,正打着哈欠,挠着乱糟糟地头发。能在行进的军列中睡得如此香甜,余从戎也是个狠人啊!
正待大家疑惑为何突然停车之时,一个声音从列车的前头传来。
“前方铁轨修补,全体原地休息三十分钟。”一个警卫员打扮的战士,拿着斯登式,小跑着在各个车厢中穿梭着传递着师长的命令。
七连虽然是在最末端,却也很快听到了警卫员的命令。
早就在车厢里头憋坏了的战士们得到了命令,当即就迫不及待地跳下了车。
资格最老的雷爹当仁不让地第一个跳下了火车,一边喃喃地说着:“得休息三十分钟”,一边利索地就从怀里掏出了烟斗,他可是憋坏了,可得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地抽上一斗。
身后的平河和余从戎也打闹着推搡着跳下了火车,紧接着,梅生和伍千里还有不少七连的战士们也纷纷跳下了火车活动了起来。
而随着军列的停下,压力全都来到了前方施工的铁道兵这儿。
“同志们,时间就是生命!”
“加油!”一个披着军大衣、扛着枕木的领导模样的人给众人打气道。
众人又何尝不知道,火车停下,那就是个巨大的靶子,一旦被美军的侦察机发现,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听着领导的话语,铁道兵们心中越发地急了,连带着手里挥舞的工兵锤和扳手也越发地快速了起来。
跳下了火车的梅生依旧在四处张望着,试图寻找到一些参照物,好确定自己所在的地方。
只可惜,这荒郊野岭的,哪座山头都差不多高差不多大,哪里有什么参照物。
参照物没有找到,熟人倒是看到了一个,三营营长——谈子为,居然就在临近的几个车厢之外。
谈子为显然也是看到了梅生和伍千里,六目相对之间,尽是他乡遇故知的惊喜。只可惜,不论是谈子为也好、梅生和伍千里也罢,都只是默默看着对方,身为一连(营)主官,他们谁也不能轻易离开自己的队伍。
展颜一笑,确认彼此都还活着,便已是足够。
男人对于感情的表达总是那么的含蓄,不论是友情,还是爱情。
倒是后头坐在车厢边的余从戎,高兴地向谈子为的方向挥舞起了手。
坐在余从戎身边的伍万里不由得有些惊讶,他可是知道七连这一个个的,那都是眼高于顶的存在。看到别的连队,别说主动打招呼了,甚至看都懒得看一眼,没办法,谁叫咱是精锐呢!
这会儿余从戎居然主动挥起了手,这可引起了伍万里的好奇,随即便问道:“那人谁啊?”
“三营长谈子为啊!”余从戎干脆地回答道,语气中还颇为骄傲:“咱们连出去的,第一百六十名,跟老连长百里一起当的兵。”
“我大哥呀?”伍万里也有些惊喜。
“是呀!”余从戎继续骄傲地说道:“那可是咱们连曾经的神枪手,打不死的大英雄!”
“咱们应该过了江了吧。”梅生看着远处抽着烟就要离开的谈子为,终于想起了即将的剧情,随即喃喃地问道。
“嗯,刚刚过了江!”一旁的伍千里答道。
“不好!”梅生一拍大腿,装成大惊失色的模样,大喝一声。
“怎么了?”伍千里立即看向梅生,一脸紧张地看向梅生。
“美军的轰炸机恐怕就要来了!”梅生当即便将即将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gōΠb.ōγg
“什么?”伍千里有些疑问,又有些不知所措。
“回头再跟你解释,你赶紧通知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