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的伍千里不由得便是一愣,这打仗只有争胜的,哪有求死的?
不由得,伍千里便又带着一脸的疑惑看向了梅生。
那刀刻斧凿一般的侧脸上,满是宁折不弯坚毅与慷慨赴死大淡然,而那一夜行军所凝结的冰霜,又在晨曦微弱的阳光映射下,隐隐泛着金色的光。
一时间,伍千里精锐有些忘了自己想要问什么。
好在,梅生很快继续开口道:“以我们一营人的置之死地,换取全军的反败为胜。”
梅生的语气依旧平淡,但听在了伍千里的耳中却如同炸雷一般。
直属营的“置之死地”不重要,但全军的“反败为胜”是几个意思?我军这场战役难道要输?
怎么可能啊!虽然伍千里并没有梅生那般清楚情况,但对于此战的大致情况却也从梅生和教导员的只字片语中得到了了解。
明明是我军整整两个军八個师近十万人将美军两万多人给团团围住了,更何况,我们还提前获知了美军的大致部署,可以说是以有备打无备。
怎么到了现在反而是我军要“反败为胜”?
这“败”字要从何而来啊!
当即,伍千里便立即追问道:“我军难道会败?不可能吧!咱们不是把美军都给摸透了吗?而且我军的兵力可是美军的四五倍之多啊!就算美军的火力再猛,我军突袭之下,也不至于会败吧?!”
很明显,伍千里最听不得的就是这个“败”字,梅生才刚刚说出一句“败”字,伍千里立即便有无数个问题反问梅生。
没错,这就是梅生想要的结果。只有激发了伍千里的这颗增强好胜的心,梅生才有可能说服伍千里同意自己的决断。
“或许也不能说败吧!”梅生摇摇头,叹息着说道:“或许新兴里之敌,我们依旧能够歼灭,可是。”
梅生故意顿了一顿,似乎是在考虑要如何更伍千里诉说,过了良久,这才看向了已经急不可耐的伍千里。
随即颇为认真地继续说道:“咱们都是80师来的,咱们连所带的物资、武器还有弹药,已经算是全师里面都有数的了,可是即便是这样,在没有缴获美军的物资前,咱们七连依旧被冻得差点减员。”
“其他的连队,不用说,情况恐怕比我们还要糟糕。”梅生轻声地叹息道:“恐怕全师的冻伤减员不再少数。”
伍千里闻言也是点点头,要不是把美军的毯子给剪成了手套和脚袜,又把美军的衣服套进了棉衣里头,恐怕此时的七连,或者说直属营早已出现了非战斗的减员。这还是七连在整训时做足了防寒准备的情况下。
至于比自己情况还要糟糕的其它友军,不用想,一定已经出现了非战斗减员。这是纯粹的无力规律,便是有再强的个人意志也没有意义。
“这还是其一。”不待伍千里继续思考,梅生随即继续说道:“更重要的还是弹药的问题,与美军在信号塔的一战,咱们的突击队,可以说已经带足了武器弹药了吧。”
伍千里愣愣地又继续点头。
“可是,等打完了这仗呢?”梅生随即又自问自答道:“我的轻机枪已经换到了第七个弹夹,你的冲锋枪也应该换了有七八个弹夹了吧?”
“八个弹夹,最后一个弹夹还剩九发子弹。”伍千里答道,显然对于精贵的子弹,伍千里那是恨不得一发一发地数着。可是这司登式啥都好,就是费子弹。当然,作为火力压制的轻机枪更是如此。
连最后弹夹里头剩下几颗子弹,伍千里都记的清清楚楚,可见伍千里对每发子弹的宝贵程度。当然宝贵子弹的也绝不仅仅是伍千里一个人,可以说七连的每个战士都明白子弹的来之不易,没有人在浪费子弹,相反所有人都在尽量地节省子弹。
梅生点点头,继续引导道:“是呀,这一仗,平均下来,几乎每个人都打了一点五个基数的弹药量,这在以前几乎是想都不敢想的。”(一个基数按照五个弹夹算哈。)
有些账就怕算,梅生这么一说,伍千里才发现,原来这小小的一战之中,自己的突击队居然用了如此多的弹药量?
而矛盾也就出来了,尽管战士们都很节约子弹了,但还是打出了如此巨量的弹药。可见战斗之激烈!
可是,这样激烈的战斗会是少数吗?恐怕不是,如果这样激烈的战斗已经成为日常,那么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战争的形态已经发生了剧变——以前的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的模式,早已被战争淘汰。
伍千里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要接受这样的战斗已经成为常态,显然还有些困难。
索性,梅生也早有准备:“其实我们这一战,还算不上高强度。毕竟美军的重火力几乎都被六连的突袭给端了。我们所面对的最强火力除了那三辆坦克以外,就只有高处的M20无后坐力炮了。”
“可新兴里呢?”梅生继续说道:“我军要面对的,不仅是坦克,迫击炮,甚至还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