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净晗走得头也不回。
难过吗?好像也不是那么难过,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谁比岳凛更爱她。
她和周稳之间从来不是纯粹的恋爱关系,周稳对她始于情欲,兴趣,也许有喜欢,但没到为了她违抗父亲的地步。
她也不怪周稳,毕竟她对他的那点心思也并非单纯,如果他不是拥有和岳凛一模一样的脸,当初她大概不会多看他一眼,也算扯平了吧。
在岳凛离开七年后,沈净晗终于鼓起勇气迈出的那一小步,又悄悄退了回去。
心底那片荒芜之地,再一次变成了无人之处。
失望。
周稳戴着温柔的面具将她裹挟,一点点侵蚀她的心,让她误以为自己好像有机会痊愈。
她昏昏沉沉,忘记了那是周稳,周家的独生子,小岛主。
他们那样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对谁交付真心。
沈净晗只在某一瞬间湿了眼睛,之后再没流泪,面色如常地回到旧时约。
赵津津昨天就回去了,这会儿又打来电话,问情况。
“我们结束了。”沈净晗平静地说。
赵津津愣了下,“怎么就结束了?他没解释吗?”
沈净晗站在窗前,用小喷壶给壁挂植物浇水,“没事津津,我们本来在一起的时间也不长,他对我影响没那么大。”
她提起另一件事,“你是不是快要期末考,放假回家了?”
“还有一个月。”
“代我跟岳爷爷问好。”
她的反应太不正常,赵津津实在担心,“姐,我请假去陪你几天吧。”
“不用,你好好上课,我真没事。”
她催促赵津津快去吃饭,挂了电话。
之后的几天,沈净晗照常生活,与往常没有任何不同,好像周稳这个人从没出现过一样。
周稳也和从前没有任何不同,和那帮富家公子们聚会出海打牌,闲了去景区办公楼转一转,批批文件签签字。
出事后首次交易的日期也越来越近,周敬渊已经开始部署时间及路线。
冯时每次要货都是整批,要分散给各地,不是一个手拎兜就能提走,所以每一次交易他们都严密计划,交接时间地点路线都要安排妥当,参与的人也都是千挑万选信得过的,不会用生脸新人。
周稳等着这一天。
周稳没想到,简生会来找他。
“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聊聊。”简生站在景区办公楼门口。
他穿着不合云江岛温度的薄外套,也许是从什么温暖的地方匆匆赶来。
看到周稳的眼神,简生以为他不记得自己,“我是沈净晗的朋友,之前我们在旧时约见过一次。”
“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聊的。”
“聊聊净晗。”简生看了眼过往行人,“我们就在这儿说吗?”
周稳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
走吧。”
也许怕沈净晗碰到,两人默契地选了进山的方向,随便找了条人烟稀少的小路。
说是聊沈净晗,但简生开口却提了另一个名字,“你知道岳凛吗?”
他似乎也没指望周稳能有什么回应,自顾自地继续说:“岳凛是净晗的男朋友,我最好的兄弟。”
周稳将目光瞥向别处,落在山间的枯树上。
“当年上学时,我们三个关系最好,我们常常一起吃饭,一起去图书馆,我那个时候不太爱讲话,也没什么朋友,只有他们愿意和我这种呆板无趣的人一起玩。
“岳凛桀骜正气,讲义气,重情义。净晗单纯善良,明艳热烈,笑起来像个小太阳,特别漂亮,他们两个在我心里是世界上最般配的一对,是要幸福一辈子的。
“后来岳凛死了,净晗的心也跟着死了。”
提起那段往事,简生依旧沉重,“净晗曾经自杀过。”
周稳的心猛然一滞。
这里虽然不靠海,但地势高,视线依旧可以看到远处的海平线,简生静静地望着海与天衔接的那条几乎看不清的分界线,“岳凛死后不久,净晗的父母也因意外去世,她接连遭受打击,几乎不能承受,当我发现她关着窗子,打开家里的煤气,躺在地上昏迷不醒时,我几乎心疼的快要死掉,恨不能替她去承受这一切。”
“她被救回来后,没多久就退了学,离开岳城,来到青城。那段时间她的状态很差,每天都要吃抗抑郁的药,吃可以让自己睡着的药,直到搬到云江岛,她才好了一些,不再依赖药物。”
周稳一直以为他知道沈净晗所有的事。
这些年来,沈净晗把他们的聊天窗口当成心灵慰藉,几乎什么都说。
他知道她早上吃了什么,今天店里的生意好不好;知道她剪了头发,刘海剪得不好看好几天都不愿意出门;知道她喝了凉牛奶肚子疼,但又懒得去热;知道她青城郊区民宿附近的体育场开了演唱会,她在床上躺着就能听到帅气男歌手的声音。
她说搜了那个男歌手的照片,虽然长得真的很帅但在她心里他最帅,让他不要吃醋。
她说了所有细碎的日常生活,她的喜怒哀乐,唯独没说她曾自杀过,也没说她曾吃过抗抑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