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昀见王明的动作急忙起身,这时站在王明身边的蒋春也转过头看见了他的动作,直接伸手,然而依旧没来得及。 王明手里的圆珠笔直接插进了喉咙,紧接着他用极为小的声音,指着韩昀这边说:“李家,你……” 蒋春抱住了王明,韩昀赶紧拿出电话拨打急救。蒋春脱掉自己的衣服,缠在王明的脖子上,然后用手铐,铐住他的双手,让其不能乱动,以免对伤口造成二次伤害。 在王明的眼中,李家似乎就在身旁,他的眼神中始终有恐惧。很快,医护跑了上来,抬走了王明,蒋春则检查了录像设备,确认是否在正常工作,然后回头拿起沾满王明血渍的衣服说:“还好都记录下来了,否则这件事传出去,还以为警方暴力执法呢。” “王明妄想出来的李家,冲进警局,试图杀掉他。看样子他的病很严重。”韩昀深吸口气,他也还没从刚才的惊悚中走出来。 “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蒋春摊了下手说。 韩昀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快十点了,于是伸了个懒腰后对蒋春说:“剩下的事就辛苦你了。”然后转身离开。 走出警局,韩昀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仰头看去,重案一组办公室的灯也还亮着,是又在侦破什么案子么?他这样想着,来到路边,拦下了辆出租车,回了公寓。 一整天没回来,公寓内心宝的猫食盆也翻了,水盆里的水也倒在地上干掉了。心宝在一旁喵喵地叫着,似乎是渴了。韩昀重新给它接上水,心宝便用舌头舔了起来。简单收拾了下房间,韩昀便回到卧室躺了下去,回想着王明所说的姓秦的神秘人,究竟是谁?他为什么三番五次地出现? 韩昀想起了通过苏末给自己纸条的人,纸条上写着的署名是秦响,而给王明氰化物的人,也姓秦。他们真的是一个人么? 辗转反侧想了很久,韩昀才睡过去。 梦中,秦响。 躺在角落的秦响,已经四天没吃没喝了,他的嘴唇已经裂开,面色惨白,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他没想着逃跑,也没有跟猎人求饶,每天晚上,猎人都会拿着饭菜过来,打开仓库看着秦响询问:“要求我么?” 每次,秦响都固执地别过头。 先前他还能偷吃一口挂在房梁上的生肉,后来猎人把那些肉也都拿走了。缺吃的可以,可是缺水是个问题,第二天时,他喝了尿,为的就是能跟猎人抗衡,但此时此刻,他已经完全忍不住了。他的大脑里,只要一运转起来,想的就都是各种吃的。 中午时,他听见猎人牵了一只羊回来杀了,今晚应该吃羊肉吧?秦响这样想着。他能闻到一些从厨房飘出来的味道,这让他更饿了。 每一分钟对他来说都是煎熬。 他等待着,等待着猎人出现,此刻所有的尊严都已经被他抛到脑后,杀父母的仇,也已忘记。在饥饿面前,这些都算不得什么。 天逐渐黑了下来,韩昀几乎要饿晕过去了,这时仓库的房门被打开了,一个硕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前。此刻的猎人就如拯救世人的菩萨,他缓缓走进来。 秦响闻到了肉香,他朝猎人手中看去,他端着满满一碗的肉。 “想吃么?”猎人问。 “想。”秦响虚弱地说完,开始往猎人那边爬。爬到猎人跟前时,猎人淡淡地说:“给我磕三个响头,然后叫我一声父亲。” 认贼作父?秦响已经思考不了这些,他爬起身,跪在地上,双手支撑着地,紧咬牙关,狠狠地磕了三下。他的额头都磕破了,流下些鲜血。磕完头后,秦响看着猎人的鞋,用尽最后的力气喊了句:“我错了,原谅我,父……父亲。” 猎人蹲下身,把手里的碗放下。秦响伸手拿起一个大骨棒使劲儿啃着上面的肉,他从没感受过这种幸福感,也从没觉得肉会如此的香。 “吃吧,放开了吃,吃完就进屋吧。”猎人若有所思地说了句,然后站起身,转头走出了仓库。 秦响此时就如同一只被驯服的狗,得到主人奖赏后开心地摇着尾巴,大口大口地啃着骨棒。啃完骨棒,他又一把一把抓着肉往嘴里塞,一大碗的肉,很快就被秦响吃完了。 他瘫坐在地上,满足地摸了摸肚子,嘴里还塞得鼓鼓的。将嘴里的食物彻底吃完,秦响捧着碗站起身,走出了仓库,绕过厨房,来到房间。 炕上,还是那个小桌子,中间一盆肉,猎人也吃着,喝着。见秦响进来,猎人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然后说:“来,陪父亲喝一杯。” 秦响把碗放下,拖鞋上炕,盘腿坐在猎人对面,头抵着。猎人给他倒满酒,然后举起自己的杯,然后说:“现在你应该懂食物跟尊严,哪个重要了吧?” 拿起酒杯的秦响轻轻点了点头。他像做错事的孩子,不敢直视猎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