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在城外开拨那天,李三娘没去看,倒是下值回家的时候,听到被李二兄带去观看的李三郎和小四郎兴奋的说着那杀气腾腾的场面,甚是壮观宏大。
“小姑,可多人了,前头还有骑着高头大马的兵士,后头的都拿着长矛还有长刀,瞧着就厉害的紧。”
“小姑,我找了,找了好久,也没看见大兄,不知道大兄是站在了何处?”
小四郎这话,让李家人都担心起李大郎来,最后还是李大嫂想开了,问了一句晚食想要吃什么,才转换了话题。
翌日,天上下起了绵绵细雨,下了马车,撑着漂亮的绘有花卉的油纸伞的李三娘和秋香,和十九说了一声,就赶紧往医堂里头赶去。
得亏内城各坊的主路多是石板路,虽不是平整如水面,但至少没有水坑。
“李医师来了,快进来烤烤火。”
南星候在门口,看见李三娘和秋香过来了,就赶紧招呼起来。
“过了清明,应是就暖和起来了,不过这几日还是冷了几分,我就把炭盆点了两个,能有些热乎气儿。”
“南星,你可真是咱们医堂里的一把好手!”
又说了几句话,等秋香端上一杯热茶过来的时候,李三娘已经在内室里头把有些濡湿的鞋子换了下来了。
“好了,你赶紧也进去把鞋子换了,大嫂给咱俩的都拿了。
穿着湿乎乎的鞋子多难受啊,快去换上。”
秋香也不多话,应了一声后,就去了内室。
不知是因着清明,还是因着这细雨,医堂里今儿个来的人不算多。
李三娘本以为这上午应是就这么过去了,已经想要问问南星和秋香俩午食他俩想要吃什么时候,医堂门口却是一下子进来了四个人来。
一个年轻的汉子背着一个裹得厚实的女娘,两人身旁是以年长的妇人帮着撑伞,为了不让两人淋到雨,妇人的大半边身子都淋湿了。
至于为何没有全身淋湿,盖因着妇人身后有一穿着蓑衣的老汉给她撑着伞呢。
南星一看这架势,就赶紧引着这人到了药柜对面一直放着的架子床上。
今儿个本就是在假期里,医堂内现下只有三个人,李三娘、秋香和南星。
南星十分有眼力劲儿,不用人说,就把两个炭盆都往架子床那边踢了踢,多少能让人暖和一些。
等李三娘近前去了,才发现本以为是得了什么急症昏了过去的女娘,竟是挣着眼的。
虽是瞧着虚弱无力,脸色苍白的模样,但好在神志清楚。
“这是怎的了?
这位娘子何处不适?”
面对李三娘这个女医师的询问,年轻男子和老汉都沉默了起来,妇人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语气沉重里带有担心的说:“女医师,翠兰她之前喝了堕胎药,打下去一个孩子,现下流血不止。”
李三娘闻言,叫了一声:“秋香。”
秋香就从旁上前,双手公主抱起翠兰,把她公主抱到自己的诊室内里的床上,又叫了那妇人进来细问。
年轻男子和老汉见李三娘如此做,倒也不乱说什么,就来到医堂门口耐心等着。
南星还搬出两张椅凳出来,想要二人好坐下等待。
没想到那年轻男子看了一眼自家阿耶和自己身上的雨水后,对着南星拱了拱手道:“劳烦了,我们身上都有雨水,没得脏了医堂的地儿。
在门口等着就行。”
南星见这年轻男子有理有据的样子,也就没再多说什么,转而把一个炭盆往门口踢了踢,多少能让湿着衣裳的两人能觉出些温暖来。
而现下在内室的李三娘先是诊脉,后又问了翠兰的意思,脱了衣裳查看了下身儿的出血量,然后直接下了针。
“我先把这股子出血止住了,是个人都不能这般的流血。”
妇人见李三娘这个女医师十分有章程,看着样子是能救治翠兰的,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下来几分。
但金针止血只是急救的方法,这翠兰的状况,从刚才诊脉来看,可不是一般的严重。
“翠兰这气血虚弱,从我刚才诊脉来看,你们打胎时,她肚腹里的胎儿可不小了吧?”
李三娘见妇人嗫嚅着不说话,就看向床上躺着,已经去了外衫,盖着薄被的翠兰。
翠兰长了口,刚想说点儿什么,那妇人却是直接站起了身,“女医师,俺们不说这事儿可行,兰娘她现下正难受着呢,何必往她胸口插刀?”
李三娘理解妇人的担忧,毕竟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家人是正经清白的良家人,不是兰花班那等风月场所有了身孕只能打掉的人。
正因为身家清白,但还能出手打胎,就证明这女娘要不就是未婚先孕,要不就是成婚了。
不论是何种情况,却是是再在人家面前提这伤心事,属实不怎么好。
可是李三娘是个医师,她是为了开药方,才有此一问的,是为了斟酌药方药量的缘故,可不是要往人家心口插刀。
李三娘正想解释自己是个医师,是为了开药而问,且出了这医堂的门,必定不可能让其他人知道病人你的隐私的。
但没等李三娘开口解释,倒是翠兰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