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立秋的日子越来越近,李家人近来是既高兴又担心的。
按着之前李大郎送回来的家信来看,去年跟着大军去边城打西突厥的军队阖该这个时候就要回来受赏了。
这也就预示着,李大郎和十九就要回来了。
一年多了,离家这般久的儿郎终于可以回到家里来,让人看看是否安好。
李母坐在院子里的,手里剥着豆子,心不在焉的样子,李大嫂放下小六郎,端着一杯水走到李母身边挨着她坐下,李大嫂把手中的杯子递了过去,李母这才愣怔了一下接了过来。
“阿娘喝口水润润喉吧。”
李大嫂拿过李母面前的箩筐,低下头继续剥着豆子,然后又略带担心的抬起头看向李母问道:“我瞧阿娘这几日来都心神不宁的,可是担忧虎头在外?
虎头在信里虽是报喜不报忧,但是他本就是奔前程去的,这受伤吃苦那都是早就知道的。
我啊,只盼着他好好活着,平平安安的就好。”
李母点点头,犹豫了下还是开了口:“除了虎头的事儿之外,我,我,我就是想着大郎亲父那边儿要来人,这二十多年快三十年过去了,我这心里头总是觉得......”
李大嫂放下手中的箩筐,拉过李母的手,“原来阿娘是担心这事儿来的。
阿娘放心吧,那屋子都收拾好了,我仔细都看过了,还特特拿艾草熏了的。
虎头那信里不是说了,来的是郭家三郎和四郎么?
到时候自有虎头带着他们好好在长安瞧瞧,能见到他们,他们能见到阿娘,知道都安好,那就挺好的了。
若是阿娘想要去看看红娘,咱们到时候安排好了,随着郭家儿郎一块儿找个商队跟去就是了。”
李大嫂好一阵儿的安慰李母,李母虽然心里还是不得劲儿,但她面上总算能有个笑脸了。
而在京郊戒毒之地的李三娘这会子正带着秋香同其他医师一起听宁医正给众人开大会呢。
至于这会上所讲,到还真的是和大军回长安有关。
“......是以,到时候该是会有不少新病人跟着大军回来的。
这药库里的药我已是叫人添补了不少了,回头你们若是还有所需的,赶紧交了单子上来,我好安排人去采买。
另外,虽说不是所有当初跟去的医师都回返,但一多半的医师都是要跟着大军回来的。
到时候太医署会出面办个表彰礼,想去看的人可先留好当值的人,到时候跟去瞧瞧来。”
过后,宁医正还单独喊了李三娘去说话,李三娘一开始还奇怪这是还有什么事儿需要单独交代给她的。
等听完宁医正所说,李三娘这才明白过来。
“哪里就有那般大的功劳了?
大军出行前,我不过教了些许技法罢了,能救许多人,那都是有赖跟去的医师自己。
我不敢领功劳!
不过,到时这表彰礼,我定是会去的,宁医正,这是咱们杏坛的盛事!”
宁医正满意的看着李三娘这番推辞,他就喜欢李三娘这般上道的人。
李三娘说的这话可不就是太对了么!
这次为何要给回返的医师办表彰礼?
第一当然是能跟着大军去边城的医师,这都是大义之士!
为国为民的忠义之士,如何不值得表彰一番?
更别说,跟去的医师不仅仅是做了军医的活,从太医署得来的消息来看,他们还在当地由孙医监领着给当地人看病,还经历三次疫病。
第二这点实在是让人实在惊讶的很。
因着在出征前李三娘特地教授了太医署里要跟去的疡医们一些缝合技法,还有不良人源源不断的提供的高浓度的酒精的缘故,这次受伤的兵士的死亡率竟然直接降到了过去的数倍。
这么说,过去一场战争,十个伤兵能活下一半就已是上天开恩的好运了。
而这回十个伤兵竟然能活下十之八九!
只有那等实在严重的才会熬不过去。
这般高的存活率,实在是惊人的很!
这如何不值当太医署专门开个表彰礼来炫耀一番呢?
宁医正在给戒毒之地的众医师开大会之前,是刚从太医署的王署正那儿离开的,王署正可是正儿八经的交代给宁医正这么一句话来:“谁都能不来,李明芳一定得到!”
因此,这才有了宁医正特特开完大会再找了李三娘来开小会来的。
从宁医正这里离开,李三娘的心情自然是开心的,能用自己教的方法让更多的兵士活下来,这当然是大好事的,怎么会不开心呢?
被李三娘想着的兵士和太医署的疡医们这会子正在野外安营扎寨,李大郎看着手里拎着两只野鸡过来的十九笑了笑问:“今日到时运气好,竟是打到了两只?”
十九把野鸡放下,随意找了块儿石头坐下,看着李大郎准备生火烧热水扒鸡毛,他拿出腰间的水囊喝了一口后,抬起手背随意擦了一下唇角的水渍。
“确实是运气好,估计是咱们走的这条路少有人走?
这野鸡都有些傻了,遇着人竟是不知道跑,可是便宜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