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楼。
凤熙熙将擦拭指尖的软帕丢弃,正与迎出来的谢景尘相遇。
“他碰你了?”
眉宇间染了戾气,谢景尘脸侧轮廓紧绷,“果然该死。”
“没事。”凤熙熙将那乱飘的软怕扔进泔水桶,细若柳葱的纤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眉眼弯弯道,“你看,干干净净。”
“而且......”凤熙熙轻哼了一声,“他没碰我,是我碰的他。”
“他现在应该正在茅房叫唤呢。”
挑了挑眉,谢景尘见她一脸傲娇,也缓和了眸光,“是么?”
“当然。”
拉着他进了房间,凤熙熙抬着他的手比划,“此处有穴位,压之易腹泻绞痛,要疼足十二个时辰。”
“做得好。”
正如凤熙熙所言,此际的韩愈兵捂着肚子从茅房躬腰而出,哎呦哎呦的吸着凉气,脸色惨白的很。
“少爷,可是吃坏肚子了?小的去给您烧点热水?”
“蠢货!”
不耐烦的将手中纸掷了过去,韩愈兵晃悠着身子靠在石柱旁,没好气的斥骂,“热水有何用?还不去给我找郎中!”
“是是是。”
额角虽不痛,可纸上染着的恶臭腥气还是不要命的往鼻子里钻,小厮忙不迭的转身,堪堪挡住了干呕,迅速跑走。
再待下去,怕是隔夜饭都要吐出来。
跑肚之症向来是小疾,小厮便也未去寻凤熙熙,将恰好来送名册的账下军医拽了过来,简单的给韩愈兵开了药方。
等小厮捏着鼻子将药碗送上时,韩愈兵以满头虚汗的在床上打了几个滚了。
“怎么才来!”将药碗夺过,韩愈兵纵染病却仍跋扈的很,发泄般踹了小厮一脚,眼看着后者趴倒在地,将空了的药碗也砸了过去,“赶紧滚。”
小厮们见他如此磨人,面面相觑间全都也眼观鼻鼻观心的不敢进门,任凭韩愈兵在屋内叫嚷。
他们可不想被殃及。
却不承想,韩愈兵的喊声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
从一开始的怒骂变为哼唧,再到如今的低若惘闻,听的小厮们心里发怵。
这二少爷,该不会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吧?
闻讯赶来的韩老夫人拐杖侧歪,急切的倒腾着步子,慌忙推开门,“愈兵,儿啊!”
可这喊了一半的声音却硬生生的卡在了嗓子里,韩老夫人不受控的干呕,努力又往前凑了凑。
屋内气雾弥漫,药汤的苦味混杂臭气,一时竟刺的她睁不开眼。
“兵儿?”老夫人费力的扒开帷幔,韩愈兵正抱着玉枕抖。
“腌臜的东西!”还以为是装死的下人们进来了,韩愈兵猛地起身,拿起玉枕用尽力气的砸,“误了本少爷的病,你们全都得死!”
韩老夫人瞳孔紧缩,根本应付不了他的突然发难,脑袋嗡的一向,踉跄着歪倒在床。
“哎呦......”
“还敢来沾本少爷的床?你这......”
后知后觉的看清来人的脸,韩愈兵吓了一跳,疼痛都忘了大半,慌忙把人扶起来,虽是懊恼却也满含抱怨道,“娘,你这是做什么,进来怎的也不吱声!”
“娘这不是怕惊了你么。”韩老夫人捂着脑袋,见他满头是汗,心疼得很,“这好端端的怎么会病了?我这就去找凤熙熙。”
“娘,等等。”韩愈兵扯着胳膊把人留住,憋屈的咬牙,“我还能忍,你先去给我备点银子,凤熙熙那莫要去。”
韩老夫人一愣,不明就里的看着他,“为何?”
韩愈兵眼神闪烁,瘪了嘴不忿道,“还不是之前搞得阵仗太大,城中富商都去寻凤熙熙下聘,府里那点聘礼根本就不够。”
“胡闹!”韩老夫人那脸上的皱纹聚拢,竖眉瞪眼之余满是凶神恶煞的斥骂,“这凤熙熙也太不知好歹,愈仁可是当朝元帅,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才能进我韩家,如今还拿乔起来了?”
“娘,现在不是骂的时候,您快给我准备银票。”
韩愈兵压着绞痛的小腹,忍着叫嚷的冲动,硬端出恳切的架势,生怕老夫人误了他的姻缘。
“凤熙熙其实就是求财,若是那几个富商将人哄走,我们韩家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那手医书可是连大哥都觊觎的啊。”
韩老夫人向来听他的话,不过犹豫了几息便应了下来,回去愁眉苦脸的翻腾出首饰奁,左右摩挲了半天,肉疼的分出了两堆。
“这些留给兵儿下聘,这些应该也能换些钱。”
将首饰揣好,老夫人压下了去寻韩愈仁要钱的念头,直接出了府。
毕竟韩愈兵向来瞧不上韩愈兵,若是被他知道韩愈兵娶妻都要他出钱,万一不耐后直接将凤熙熙收了怎么办?
她可要把人给她的仁儿看好了。
东躲西藏的进了典当行,韩老夫人扯开遮掩的头巾,将首饰塞到了台面上,“掌柜的,这些首饰全......”
“诶?这不是韩老夫人么?”
熟稔的声音响起,韩老夫人暗叫不好,仓促间却也无法再遮掩,只得硬着头皮回身,“柳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