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
韩愈仁的亲信大喇喇的将村长推开,毫无顾忌的抬脚压在板凳之上,理所应当的摆手驱赶,“这屋子被征了,你赶紧滚。”
踉跄着扶住门框的村长胡须颤抖,咽了口唾沫小心的看着众人的打扮,瑟缩道,“各,各位官爷。”
“小老儿就这么一间破屋,这数九寒冬的,出去岂不是要了小老儿的命么。”
“若是军爷差落脚之处,大可往前再走几十里,左家庄刚好有个驿站。”
“你赶我们走?!”那亲信刷的拔出大刀,刀背笃笃的敲在桌上,啐骂着威胁,“我看你是活腻歪了,知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
“小老儿眼拙......”
“腌臜东西!”
亲信以刀鞘直接打向村长的脊背,后者吃痛的叫了一声,脱力的跪倒在地,额头在瞬间疼出了细汗。
“这可是当朝韩元帅!能接待韩元帅下榻,你祖坟上都得冒青烟!”
元帅!?
村长村长脸色苍白,双膝一软,连跪也跪不住,瘫软在地脸色惨白,“参,参见元帅!”
“求元帅饶命啊!”
这里家家户户都不甚富裕,养活自己都堪堪费劲,如何能够给这么一大队的人找吃食?
更何况,这可是自己祖上传下来的屋子,若是没了,他有何脸面去见列祖列宗啊。
“饶命?”韩愈仁抬步站到他面前,狠戾的沉了脸,一脚踹在村长的肩头,“冲撞了本帅,还想让本帅饶命?”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本帅还未见过胆敢忤逆征收律令的百姓,你倒是让本帅开了眼。”
韩愈仁蹲下身子,将痛苦捂着肩膀的村长扯着衣领拉到了大刀面前,指了指泛着寒光的刀刃,狞笑道,“按我朝律令,对元帅不敬者,杀无赦。”
他平日里受凤熙熙的气就已经憋屈难耐,如今竟然还要被一个贱民忤逆?!
“元帅,元帅饶命啊元帅!”
村长只觉脖颈处起了阵阵鸡皮疙瘩,感受着那滔天的杀意,身子僵硬,连磕头的力气都没了。
已如一滩烂泥。
“哼,来人啊,给本帅......”
“韩元帅。”
一道清冷声音从门边响起,韩愈仁面色不悦的望了过去,将村长随手甩给亲信,“凤熙熙,你又要做什么?”
“自然是救元帅。”
凤熙熙笑意未达眼底,扫到了他眼底的嘲讽,凌然冷了声音,“韩元帅,难不成你还不知自己已走到绝路?”
“凤熙熙,你什么意思!敢咒我们元帅!”
亲信挥着大刀就要上前,凤熙熙不闪不避的迎了上去,清冷的眼神愈发傲然逼人,一字一顿,“韩元帅,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不会不明白吧?”
心下一顿,将亲信拦下,沉声开口,“什么意思?”
“离京城还有半数多的脚程,你若一路强抢豪夺惹了民愤,你看会不会有联名状纸告到御前?”
走到阴沉着脸不语的韩愈仁身侧,凤熙熙压低了声音,意味深长的启唇,“本就乌纱帽不保,不是么?”
“到时元帅觉得陛下会待你如何?”
冷不防的听她点破心中焦虑,韩愈仁满目惊骇,向后退了几步愕然的僵在原地,半晌死死的咬牙盯着她,“谁告诉你的?!”
她怎么会知道自己乌纱帽不保?
“那就不牢元帅费心了。”凤熙熙淡然收回视线,不着痕迹的躲开了韩愈仁抓她的手臂,故意卖了个关子,“更何况,元帅应该也不想知道这个答案。”
不想知道?
韩愈仁几乎在瞬间就猜到了天奇阁的头上,气的几乎将牙齿咬碎,愤恨的瞪着她的侧脸,呼吸粗重,“好,你到底想本帅如何?”
心下已然打定主意,只要得了圣心,他必借机铲除天奇阁!
同样靠前几步,韩愈仁以仅能两人听见的音量凝声,“凤熙熙,管好你的舌头。”
“多谢元帅提醒。”凤熙熙不置可否的耸耸肩,神色自若的拉开距离,开门见山道,“事情很简单,元帅只需带他们去村里无人的空房暂时休息,且不得强占村民食物,对刚才一路被惊扰到的村民每户施以两钱银子以当赔罪。”
凤熙熙一条条的列出,韩愈仁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黑,直到最后堪比锅底。
几乎喘不过气,韩愈仁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攥着,半晌才硬忍着应下,“好,本帅照做便是。”
不得不说,韩愈仁的手下还是颇具速度的,前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竟然已经将银钱分发完毕,全队也都缩进了空房子内取暖。
被送钱上门的声音吵醒,围拢归来的村民起初好奇的瞄着这边的情况,待听村长细叙述了一番之后,再看向凤熙熙的眼神便充满了感激。
捧着银钱激动的跪在地上,有老人不住的叩首,“多谢凤小姐救命啊!”
这年关下,不少人家中都缺少银钱,两钱银子虽然不多,但也足够家里买上些御寒的棉被和柴火了。
“老伯言重了,快起来。”
凤熙熙看着大多衣衫褴褛的村民,心下酸涩,赶忙将人扶了起来,柔声安慰,“众位不必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