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章天飞身一跃,轻松跳上一楼,而后顺着每一层防护窗的凸起往上飞跃。
到达五层窗户,他从安全洞口钻进去。
他的动作极快,甚至还没等惊惧涌上小孩们的脸,人已经站在上面。
由于空间狭小,他微微垂着头,让人看不清楚表情。
李景熙只觉五脏六腑都被搅动起来。
她以为章天会直接关了安全窗,没想到他会进去。
跟章天交过几次手之后,他在自己心中的形象一直不明朗,而他看似安静,又随时会陷入狂怒状态。
如今,他要面对的是两个小孩,情况就变得更加不可控了。
傅阳泽似乎对现在的发展很满意,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特意解释:“我忘了告诉你们,我哥最讨厌小孩了。”
傅正卿抬了抬眼皮,视线都懒得转一下。
李景熙草草看了他一眼,没回答。
当下情况,傅阳泽会说这句话,纯粹是在膈应她和正卿。
傅阳泽故意叹息着说:“接下来,要是我哥动手打他们,你说,该怎么办?”
“那你也太小瞧我们大哥了。”傅正卿笑了笑,“他小时候长得矮小,经常被人嘲笑,这也就造成了他看问题的角度,有时候,根本不符合成年人的思考逻辑。”
他看向傅阳泽,不疾不徐,“说起来,他会变成现在的样子,你也做出了不少贡献。”
傅阳泽神色一敛,冷哼一声。
“唉,”傅正卿学他的样子,特意叹息一声,“你不去好好了解他,他又怎么会跟你同步调?”
停顿两秒后,嘴角的弧度越发深,“二哥,靠打压,收拢不了人心。”
李景熙紧张地握着拳头,看到傅阳泽瞪圆的眼睛,深怕他挥起拳头往正卿脸上砸下去。
“奶奶……有人进来了,”小女孩的尖叫声打断了对峙,她看着章天,“你出去。”
李景熙赶忙看向上面。
小女孩微微颤颤地往后退,一直到栏杆处,手里的花盆差点掉了。
两个男人也同时仰头注视着,由于距离太远,即使上面的人说话,他们也未必听的清楚。
“别叫。”章天勾着唇角,声音却很淡漠,“把花盆放下,下去,不要再上来了。”
他压低声音,加重语气,几乎一字一句,“以后,也不许上来,知道吗?”
小女孩呆呆站着,手指紧紧抓着花盆边沿,许是被吓到了,没有要弯身放下,更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她明显开始害怕了,或许,这也正是章天所希望的。
小男孩先走进窗户,许是里面就是一张桌子,他就站在那,扒着窗玻璃上的钢铝材往外看。
“哑巴了?”章天勉强挤出来的笑容消失了,“我说的听不懂吗?”
小女孩一副快哭的表情。
章天垂挂在身侧的左手,指尖颤抖,微微抬起又放下。
带有青筋的手背藏在栏杆后面,被金属随机分割成两个部分,洒落在上面的落日光芒,开始变得刺眼起来。
看到这一幕,李景熙浑身发冷,一颗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听到什么了?”傅正卿问。
李景熙飞快地说:“章哥叫小女孩下去,小女孩可能吓到了,不敢动,章哥也有点失去耐性了。”
傅正卿唇角勾着的弧度渐渐消失。
听到这里,傅阳泽耸耸肩,轻松地说:“他们家大人马上就要回来了,小孩看到,即使说起来,也不会有人信,这要是被大人看到,我还得想办法收拾烂摊子。”
他意有所指地提了一个名字,“可千万别像‘苗青岚’一样。”
李景熙吃惊地看他一眼,忽然悟出了一件事:跟俞亚芳(苗青岚)进树林的,是章天,不是俞阳晖。
其实,因为鞋子这个问题,她一直在怀疑这件事。
可是,古宅里的那一幕表明,两个当事人有过交谈和挣扎,这种情况只能发生在彼此有情感联系的人身上。
如今,傅阳泽揭穿了秘密,让她不得不往另外一个方向想:莫非,章哥和俞亚芳有感情纠葛?
她直接问:“跟苗青岚一起进树林的,是章哥?”
“那我就不知道了。”傅阳泽摊了摊手,“希望太阳下山之前,能顺利解决事情咯。”
他转过身,摆了摆手:“祝你们好运。”
秋分时节,夜开始变短,再过一会儿就要入夜了。
不远处,渐渐传来大人谈笑风生的声音,不标准的普通话里夹杂着一些方言。
介于昏暗和明亮之间,有的窗户开始亮起灯。
李景熙沉默了一会儿。
按照正卿的说法,章哥曾经在孩童时期受过创伤,这种创伤跟身高有关。
眼前的境况,很可能让他想起了被嘲笑的时光。
人一旦在大脑里输入这类仇恨信息,会具体到,外形、长相、声音、说话方式、行为模式。
——这其中,只要稍微沾上一点边,大脑就会描摹出类似情况。
比如,人们在屏幕前看到某个明星时,明明这个人跟自己隔了很远,而且以后也不会有任何利益交集,大脑就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