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赵石岩,在场的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眼神尽是质疑。
正所谓上善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攻坚战永远都是最后选项,而且绝大多数攻坚战,都是围而不攻,耗到对方主动投降,因为一旦强攻,进攻方的伤亡率往往是防守方的几倍甚至十几倍。
虽然城中物资匮乏,但只要常胜军强攻,那么吃亏的永远都是常胜军。
赵桓竟然放着好好地城池不守,主动打开城门与敌人短兵相接,即便是门外汉也想不出这种昏招。
赵石岩的态度极为强硬:“我绝不会允许你下这道命令!”
“你是王爷不假,但现在这么多人都和你绑在一条船上,你若是出了岔子,所有人都要跟你一起陪葬。”
“你这是拿我们所有人的命去赌!”gòйЪ.ōΓg
就连陈钊和王大全都满脸恳请,希望赵桓可以三思而后行。
朱鹏直接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眼看着家宴在即,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定王府蒙受大难,那朱家岂不成了笑柄?
赵桓深知此计极为冒险,但他既然说出了口,自然是胸有成竹。
面对众人的质疑,赵桓毫不在意。
“常胜军兵力数倍于我,后方又有金寇支持,纵使城中将士浴血奋战,挡住了敌人的攻势,敌人也可随时由攻转围。”
“满朝文武巴不得本王折在易州,绝不会有半个兵丁支援。”
“一旦易州府被围,才是真正的死局!”
“届时,本王与岳飞的联系将被直接斩断,城中仅有的资源耗尽,破城只是时间问题。”
“而且这段时间,常胜军可大肆在易州搜刮人力和钱粮,就算有那千分之一的几率,我们能夺回易州,这片土地也早已经被刮地三尺了。”
“所有的时间和精力全都耗在常胜军身上,拿什么抵挡接踵而至的金国大军?!”
刚才还态度强硬的赵石岩,瞬间陷入了沉默。
他光顾着考虑常胜军,却完全忽略了背后的金寇。
常胜军既然得到了金寇的支持,无疑已经成为了金寇的马前卒,岳飞与高拖山鏖战之际,金国恐怕也已经开始调度大军了。
金国巴不得易州死撑下去,等那点精气神被耗尽了,金国还攻打什么太原府?脆弱不堪的易州府,还不是一捅就破?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战,只不过是国战的序幕罢了。
大宋与金国的博弈,已经正式开始了!
赵石岩默默坐了回去,他低着头,不禁陷入了沉思,许久之后,讷讷自语起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还是王爷看的长远,我险些就被蒙蔽了双眼,酿成大祸。”
“易州早已经成为王爷和权佞的角斗场,纵使易州再不堪,再脆弱,那群贼佞也不会在乎。”
“绝不能和常胜军耗下去,否则等于自毁武功,敞开边陲重镇的大门,令金兵毫无阻碍的长驱直入。”
听到这话,陈钊和王大全对视了一眼,也终于明白了赵桓的用心良苦。
陈钊眼神尽是崇拜:“我等还局限于易州府本身,王爷却已经看到了几个月后的境遇……”
“不愧是王爷,走一步看十步,大智若妖也!”
就连向来拍马屁不留痕迹的王大全,此时都昂着头,大肆溜须起来:“谁说定王这只逞凶斗狠?”
“哼!论计谋远见,那般宵小,在王爷面前屁都不算!”
朱鹏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看赵桓的眼神变了又变,他今日算是开了眼界。
回过神来的赵石岩,哪敢迟疑,连忙出言询问:“请王爷细说,开城迎敌之策!”
赵桓自然毫无遮掩:“易州府作为边陲重镇,其中房屋以石头建造为主,不惧火攻,因此城中纵横交错的街道,便是最好的防御工事。”
“敌虽兵力数倍于我,但若是涌入城中街道,便无法施展开来,短兵相接的甲士,自然是旗鼓相当。”
“无论是敢战士还是虎翼军重甲战卒,都可与敌人展开正面巷战。”
“而其余仆从军,则可以依靠城中房屋进行埋伏袭击。”
“巷战虽然惨烈,但只要我军化被动为主动,便可极大的缩短战斗时间。”
赵石岩眉头紧锁,心中再生一个疑问:“物资如何解决?”
赵桓早就想到了这一点,脱口而出:“虽是巷战,却并非化整为零,而是有节有序!”
“以州府衙门为核心,将所有物资全部囤积其中,虎翼军层层设防。”
“如此一来,即可依靠物资坚持一段时间,还可紧紧纠缠住敌人,让其不断往城内投送兵力。”
赵石岩的眼睛逐渐恢复亮色,看向赵桓时,眼神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从最初的报团取暖,开始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