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医见此脸色大变,克制道,“少将军可否将被子掀开,查看下闻姑娘身上可有什么伤口?”
南浔闻言将被子掀开细细查看,果不其然在闻笙的手背上,看到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划伤。
南浔眸色一沉,伤痕为新,应该就是刚刚在营帐中所伤。
军医又道,“再请少将军撩起闻姑娘手臂上的衣衫...”
南浔照办,随即一条已快蔓延至肘窝的黑线映入眼帘。
军医见此,神色凝重地跪地道,“少将军,恕下官无策,闻姑娘这般怕是中了传说中的蛊毒,若要解这毒,必须找到与之相配的那只母蛊。”
南浔眉头紧皱,“母蛊?”
“传言南越蛊虫一蛊两分,中蛊之人体内为子蛊,下蛊之人体内为母蛊,子蛊死母蛊不受影响,但母蛊死则子蛊必死。”
言下之意只要将体内养有母蛊之人杀了,闻笙的毒就解了。
军医微微垂头,低声道,“下官也只是听闻,不确定真实性,若是无法找到…那中蛊者将会痛苦不堪,生不如死。”
南浔闻言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她霍然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出营帐,厉声道,“燕霖何在!”
她话音刚落,向西就已经将燕霖押了上来。
燕霖被带到南浔面前,他抬头看到南浔那阴沉的脸色,嘴角不禁勾起一抹邪笑。
他早便听闻南家军各个忠勇,极难策反,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靠着白器在酒中下毒而杀了南浔。
真正的毒是早潜伏在白器身上的蛊虫,那蛊虫以寄存女子体内,啃噬女子血液为生。
他本也没有把握成功,谁知白器那个蠢得恰巧误打误撞伤了闻笙,让她在不经意间中蛊。
“母蛊在谁身上!?”南浔一把抓住燕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随即一拳狠狠地砸在燕霖的腹部,“是不是你?”
这一拳,南浔用了十足的力气,几乎是想要将燕霖的五脏六腑都震碎。
燕霖痛得几乎要昏厥过去,但硬是没有哼出一声。
他抬起头,看着南浔那愤怒的神情,心中竟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快感。
他去鲤城后,最大的收获就是知晓了南浔的软肋,他那一眼之仇,定是要亲自讨要回来!
“南浔,你就算打死我,也救不了那个美人,母蛊压根没养在我身上。”燕霖喘着粗气说道。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嘲讽,“但现如今,只有我知晓母蛊究竟在哪,你若不想她死,就放了我。”
他说着,还故意挑衅地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顺便将她也给我,我帮她解了蛊,等我玩够了再给你还回来...如何?”
南浔目眦欲裂,咬牙又给了燕霖一拳头,这一拳比刚才更重,直接将燕霖打得吐血。
她松开手,让燕霖重重地摔倒在地,随即拔起藏在短靴的匕首。
她眸中有嗜血的疯狂,弯腰抓住燕霖的手掌,狠厉地切掉了他一根手指。
“啊——!”燕霖惨叫一声,痛得几乎要昏死过去,但脸上笑容更甚,“南浔,你有本事就杀了我,杀了我,让你的美人给我陪葬,哈哈哈。”
他爬起来,捂着血流不止的手继续道,“那蛊虫首次发作犹如坠入万年寒冰,又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疼,第二次发作如同承受百虫啃噬其骨,疼痛深入骨髓,中蛊之人痛不欲生。”
“啊——”
南浔弯腰,又切断他一根手指,“燕霖,我南浔从不受人威胁!”她冷冷地说道,“你若不交出母蛊,我现在就能让你生不如死!”
说着,南浔又举起匕首,准备再切断燕霖的另一根手指。
就在这时,大帐内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少将军,闻姑娘她...她快撑不住了!”
南浔心中一紧,猛地回头看向大帐的方向。
燕霖见她如此模样,冷笑道,“想止痛必须驱除蛊虫,就算将痛意强忍了过去,常此下去,也会神志混乱。”
他阴狠的眸子盯着南浔一字一句道,“到时候让中蛊之人做什么都行,而蛊虫侵入五脏六腑,中蛊之人七窍流血而死。”
南浔双手攥着地面的黄土,身子止不住地抖,她劝说自己冷静却根本做不到。
“你想要什么?”南浔问道。
燕霖阴森道,“我要什么?”
他目光阴鸷地想,我当然想让你死!
他环视了四周,故意提高音量让周围南家军都能听到,“先当着这么多南家军的面给我磕十个响头!”
为将者,最忌讳在军中失了威信,他有意在南家军面前折辱南浔。
却不曾想南浔想都未想道,“好。”
“少将军!”一个将军惊呼出声,冲上前去想要阻止,却一把被向西按住。
南浔跪在地上,额头一次次地撞击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十次,她没有一瞬的犹豫。
十个响头磕完时,南浔的额头已经红肿一片。
“还要什么?城池?燕国?亦或连阳禹三国全都给你?”南浔开口道,“只要你告诉我母蛊下落,你要什么我都应允。”
她淡然的态度既无受辱,又仿佛仍旧处于高位,分明做些极尽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