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浔话落后,端坐在上位的南轻便不自觉地轻笑了一声,那声音不大,却是在这死寂的大殿中显得尤为突兀。
然,圣上无甚神情,似为纵容,自也无人敢言南轻之错。
齐怀见齐胤对南轻的宠爱,不禁挑了挑眉,难怪二十多年也削不掉一个武将之权。
原是被红颜祸水迷了心智。
袁洛听见那声轻笑时,又仿若见到了初遇时的南轻,总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每日笑盈盈的。
后来,那爱笑之人,是何时开始变得不那么爱笑了呢?
她并不在意殿中的一切,拿起桌面上的茶杯,低头饮了一口,压下心口的涩意,却又在抬眸间看到了那拄着脸的少女。
就连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性子,都好似与那人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比南浔,更像南轻的侄女一般。
宋辞察觉到袁洛的视线,淡淡迎了过去,依旧是那份透过她本身之外的打量。
大殿内,看似平静的表象下暗流涌动,任谁也不曾想,这大殿内率先开口斥责南浔之人,不是宠妹无度的四皇子齐衍,反而是那三皇子齐晏。
“南小将军倒是好大的口气,张口就要让我北齐的公主为你做妾。”
南浔闻言,幽幽地向他看去,“三皇子当真是会曲解人意,臣好像只说了,臣并无纳妾的打算。”
“你这是诡辩。”齐晏沉着眸子,“父皇用作嫁字,你不知何意吗?”
在北齐,世家娶平妻一事,也并不少见,南浔不可能不知。
这历来,公主下嫁多为恩赐,如今南浔却是让皇家颜面扫地。
南浔挑了挑眉,不慌不忙道,“三皇子,如今众臣皆在,咱不妨把话说明白些,全盛京的百姓皆听闻我发了毒誓,您是想害死微臣不成?”
她一语双关,指桑骂槐,齐胤不禁黑了脸。
齐衍矗立在殿中,眸色阴沉,只不过比起与南浔作这争吵,怀中被吓到的小姑娘才是他此时最为在意的。
齐栀浑身发颤地躲在齐衍怀中,南浔那一句不纳妾,可谓是羞辱至极。
她再无母妃疼爱,也贵为一国公主,怎能做人之妾,她颤巍道,“南浔,你莫要欺人太甚。”
“臣欺人太甚?”她转过身去,看着齐栀问道,“那六公主可是想嫁臣为妾?”
齐栀红着眸子,“我自然不…”
“够了。”齐胤看着这混乱的场面,不悦道,“朕不过随口一问。”
君无戏言,随口一问…
南浔朝着脸色发黑的齐胤无奈地摊了摊手,“但臣不是随口一提,还请圣上为臣赐婚!”
姜时坐在坐席之中,不禁为她捏了把汗,他依旧记得大约两年前时,南浔也这样在宴席之中,跪地求娶,最后被拒。
那时,意气风发的少年与他一同坐在宴席的末尾,与他说道,“你就等着喝我俩的喜酒吧。”
两年之后,她在自己的凯越盛宴,再次求娶,一次次的强势证明自己之前的决心…
姜时在想,他当时是怎么回的南浔呢?
他好像是说,“那就先恭贺新婚了?”
……
南浔得了圣旨后,便快步离去,随后帝后纷纷离席,这一场凯旋盛宴,似就只为那一卷赐婚圣旨。
众臣踏出这宫中时,都还在猜测闻家接到圣旨时,会作何反应。
可会与次女闻箬时那般,跪谢隆恩?
热闹渐渐散去,大殿内一时只余齐晏,齐衍,齐栀三人。
齐晏扫了眼躲在齐衍怀中的齐栀,并不顾及道,“你就那么想她嫁入南家,为你铺路么?”
齐衍回看他一眼,“三皇兄,好似也不止会曲解人意,臆想倒也极为严重。”
他抬手捂上齐栀的耳朵,淡淡道,“切莫步入大皇兄之后尘的好。”
“何意?”齐晏眯了眯眼,不善道,“威胁于我?”
齐衍轻笑一声,“不,是提点。”他微顿一瞬,不紧不慢道,“三皇兄将皇叔请了回来,可有把握控制?”
齐晏那蛇蝎般的眸子头一次有了一丝的裂痕…
齐衍微微颔首,“三皇兄且忙,臣弟告辞。”说罢,他牵着齐栀的手慢悠悠地走出了大殿。
……
南浔回到府中后,并未拿着圣旨逼迫于闻相,只由媒人带着行了问名纳吉之礼。
然,闻相并未接待于她,如此礼节也不过流于形式,走个过场,但这礼,她是一样也不能差了闻笙的。
期间,她又亲手写了请帖,派人快马加鞭送去多城,只德州一城她便写了多封。
离城那日,她曾答应全城百姓,大婚之日定然宴请于他们,全来盛京城也不现实,她便派人去德州那边操办,摆席!
随后,她又使人抬了几乎占满两条街的聘礼,招摇过市地送往闻府内,那聘礼之数远逾规制。
其中,光房契地契便装满了一个匣子,其次还有珍珠珊瑚、龙凤喜镯和一些贯穿南北的奇珍异宝。
她一路南下时,但凡见到稀罕玩意都会偷偷买来,让向西运回盛京,如今总算能将她们送给该送得人了。
她东忙西忙,想着年前将人迎回府中,却在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