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玉送走宋辞后,转身间便看到了花蝴蝶似的扶音正倚在长廊的柱子处,她眸中不禁闪过一丝惊喜。
扶音笑吟吟地看着她,“小丫头,许久不见,有没有想姐姐呀?”
“谁要想你,厚脸皮!”绿玉白了她一眼,瘪了瘪嘴。
扶音闻言,唇角微耷,伤心道,“原来都是姐姐一厢情愿啊…”
冬日里瑟瑟寒风将人冻的鼻尖发红,让原本妩媚的女人多了丝楚楚可怜的韵味。
绿玉眉头微蹙,有些气恼地抠了抠地面,嘟囔道,“不是前几日才见了么?”
“可是都过了好几日了呀。”扶音声音低低道。
绿玉静默了许久,久到扶音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演的太过了,刚要开口,便听小丫头气鼓鼓道,“我也想你,行了吧!”
说罢,她跺脚快步走开了。
扶音留在原地愣了一瞬,随即笑出了声,原是让小丫头发现她在演戏了。
冬月三十这晚,银月高悬,星辰点点。
月光如水洒在喜庆的闺房之外,屋内的烛火却明亮如白昼。
绿玉和扶音带着几个丫鬟在屋内忙碌地穿梭着,红色的绸缎如梦似幻,金色的喜字熠熠生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熏香和脂粉味,仿佛都在为明日的大婚而贺喜。
闻笙端坐于梳妆台前,镜中的她眉如新月,眼含秋水,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是与前世截然不同的欢喜。
亥时不到,宋辞竟是也来了,她身着一袭粉色对襟流苏长裙,笑颜如花地说要沾沾喜气。
可闻笙却知道,宋辞来得这般早,定是南浔的意思。
因为,困得打盹的宋家小姐嘴里一直嘟囔着,南浔若是敢骗她,她就宰了她。
后来,大抵又觉得此时这场景说那话不吉利,便改口说道要给她穿小鞋,不让她好过。
闻笙听得得趣,其实很想提醒她,她全都听得到。
但她又觉得还是算了,出言提醒后,这宋家小姐说不准要连她一起算在内,她还是很喜欢和宋辞做那和和气气的姐妹的...
而于此同时,太尉府上下更是忙得不可开交了。
府门口,两尊雄狮石雕在灯火映照下更显得威武庄严,高大的门楣上,挂着镌刻着精致图案的大红灯笼在夜风中摇曳。
府内的回廊曲径通幽,每一处转角都可见仆人们忙碌的身影,他们或悬挂着绣有龙凤图案的彩绸,或细心擦拭着每一件明日要用的器皿。
张灯结彩之下,任谁都知晓太尉府对那即将迎门新妇的重视。
还不是大婚之日,太尉府内外已是宾客云聚,有其他地方官员提前来恭贺新喜,也有附近的百姓想来讨个彩头。
南浔被百姓们一句句:佳偶天成,天意良缘,哄得笑不拢嘴,大手一挥,赏钱给得肆意,“多说,爱听!”
暗卫每半个时辰会来报幽州德州的宴席筹备,南浔只觉,一时间仿佛真的整个北齐都沉浸在她与闻笙大婚的喜悦中。
她趟倚在府外地石狮上,看向通往相府的主路,在心口默默说了一句:甚好。
卯时未至,天色如淡墨般渐渐渲染开来,夜幕还未完全褪去,天边已初露曙色。
张玺之妻与崔晋之妻携手前来,被人引导闻笙院中时,心口依旧漂浮,都不大确定这相府的闻小姐,可与她们所识的那位闻小姐为一人?
当她们推开闻笙闺房的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灯火通明、人影忙碌的景象。
烛光摇曳中,闻笙已然被请来的妆造嬷嬷拉到了梳妆镜前,那铜镜中,她绝世的容颜宛如明月,眉宇间流露出几分待嫁的娇羞与喜悦。
此女,不是她们所识的那位,还能又谁?
张玺之妻与崔晋之妻相视一笑,皆为自己无故的担忧而摇了摇头,随即与闻夫人问了好。
闻夫人也迎了上来,与两位夫人寒暄问好。闻笙则趁机为娘亲介绍起这两位夫人。
随后,她独自换好了里衣,又由着几人服侍着穿上了亲手缝制的嫁衣,其细腻工艺,尽显女儿家之巧思。
南浔的红衣,亦为她所精心缝制,早已遣向西取回太尉府,闻笙甚至不需要向西的回禀,就能猜到那人收到衣裳时惊喜的模样。
闻夫人双眸含泪,从妆造嬷嬷那里接过玉制的梳篦,为女儿细细梳头,口中念念有词,皆是吉祥之语:一梳梳到头尾,无病又无忧;二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三梳梳到尾,多贵又多福。
言毕,闻笙已是眼眶湿润,险些便要落泪。
妆造嬷嬷见状,忙上前宽慰道:“今日乃是大喜之日,闻小姐应多展笑颜,以示婚后生活之甜蜜美满。”
嬷嬷言辞恳切,又极尽夸赞之能事,描眉画唇间一直夸着闻笙,“姐真乃天人之姿,貌若天仙,宛若菩萨转世,叫老奴都不敢多瞧,生怕冒犯了您。”
闻笙虽向来知晓自己容貌确实有些出众,但如今被头次见得嬷嬷夸成这般,也不禁有些羞涩。
好在没多久,屋内便涌入十来个丫鬟,手托珠宝托盘,恭请闻笙挑选头面首饰。
其中不乏有珍贵无比的珍珠、翡翠以及各色宝石等物,珠光宝气,让人看了便移不开眼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