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两人相对而视,南浔沉眸试探道,“我要齐栀体内的蛊。”
齐衍闻言身子一僵,“你说什么?”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南浔,蛊虫一事,他向来做的周密,南浔怎会得知此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南浔始终盯着齐衍,并未错过他一丝神情,她不知齐衍那不可置信的神情,是因为她猜到了蛊虫在谁身上。
还是…他在诧异于她竟知晓蛊虫的存在。
南浔眯了眯眼,开口道,“怎么,四皇子以为自己做的很隐秘吗?”
笃定的语气不禁让齐衍眸中闪过一丝阴狠,忍耐道,“你怎么知道的?”
南浔见他愿意聊此事,又坐回座位上,淡淡道,“四皇子觉得你此时有什么资格来问我问题呢?”
齐衍贵为皇子,虽无母妃庇护,却也因背靠萧家,并未受过什么欺侮,如今南浔这般轻视态度,让他自觉受辱。
他双拳紧握,咬牙道,“可你要那蛊又有何用!”
南家的人,不是都活着呢吗!
而齐衍话落间,南浔心口也不由一震,齐衍竟是不知…
不知闻笙曾身中子蛊,且余毒未解。
也就是说,他也不知她女子之身。
既如此,那齐栀身上的母蛊,可是齐衍所种?
若是他所种,他又为何不知?
南浔心中破涛骇浪,面上却是不显,只模棱两可道,“自然你有何用,我就有何用。”
她记得云老说此蛊为“换命蛊”,所以若想驱除蛊虫,需心意相通之人的心头血来引得蛊虫离体。
那被寄养在人体内的母蛊呢?
除控制子蛊外还有何用?
可也能换命?
齐衍被她话所刺痛,他一生执着,都不过想要复活真正的齐栀,让真正的亲人回来罢了!
他为此努力了近二十年,如今南浔却是说夺便要夺,可还有天理所在!
何况,她南浔父母健在,又有美妻在旁,她用来复活谁!
“南浔,你莫要欺人太甚!”
南浔微微蹙眉,不解其意,只一副掠夺者的姿态又问道,“那蛊虫你在齐栀身体里养了多久了?”
齐衍恶狠狠地盯着南浔,并不言语。
“不说话?”南浔见此微微一笑,威胁道,“母体死,母蛊可会死?”
南浔自然不会让齐栀去死,她只是从齐衍的情绪中猜测出那母蛊于他而言,当极为重要。
果不其然,齐衍听闻后,猛地上前一步便要冲向南浔,却被向西一把拦住,最终只能囚于原地,怒视着南浔。
南浔摇了摇头,轻叹道,“四皇子莫要冲动了,今日你若能在太尉府动上我分毫,那漠北和岭南一带战死的敌国将士,都得气得从坟地里爬出来了。”
气他们竟被如此脆皮的兵杀于战场。
说罢,她又慢悠悠地问道,“所以,四皇子到底将那蛊养了多久了?”
她不紧不慢的,好似并不在意齐衍的回答一般,甚至面上多有不耐。
一副齐衍不好好回答,她便真的杀了齐栀,得不到就毁掉的模样。
可只有南浔知晓自己心口的慌乱,她以为只要找到蛊虫,逼迫养蛊之人交出解药,虽过程或许不顺,但事情便可接近尾声。
却不想…事情好似远不止这么简单。
“近二十年。”齐衍不甘道。
南浔闻言瞳孔微震,近二十年前那个小屁孩齐衍,懂什么…
她想着被供养在崇福寺那腐烂的胎首,出言嘲讽道,“近二十年啊?”
“那我们的六公主,哦,不,那我们不知何处而来的小野种齐栀,可知宠爱了自己二十年的哥哥,从头到尾都在利用她呢?”
南浔的话,让愤怒中的齐衍面色逐渐苍白,他斥道,“闭嘴。”
可南浔偏不如他意,继续道,“你常带她去崇福寺,可是那蛊虫能帮你把真正的齐栀复活?”
齐衍咬牙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南浔,我好像也从未针对过南家,你何必如此逼人!”
“四皇子是没有针对过南家,但南家在清剿你私养的前朝遗军时,可也牺牲了不少人呢。”
“那要我给南小将军赔个不是?”
“那倒不必,你道歉那些死去的南家兵也回不来。”
“所以呢?”
“所以,你也不是大周遗嗣。”南浔在齐衍的注视下,又问道,“但你恰巧知晓了他的存在,所以才有那批兵,是也不是?”
齐衍:……
南浔从齐衍的无言中得到答案,怎么会那么巧呢,年少无知的齐衍想要复活妹妹,就得到了换命蛊。
再之后,又机缘巧合地知晓了前朝尚有遗嗣存在,顶了他的身份蓦招了兵马。
她深看了齐衍一眼,贯爱下棋之人,自以为执子布局,运筹帷幄。
却不想,到头来,或许仍不知,自己也不过为他人之棋。
当真是可笑。
屋内空气静默许久,南浔沉吟道,“前朝遗民不可能轻信于你,你从何处得来了信物?”
那信物与蛊虫的由来是关键,何人布如此之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