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笙并不理会于南浔的错愕,反正她定然是舍不得回去的,于是她随手拿起一旁的外衫披在自己的身上便起了身。
她穿着鞋绕过依旧坐在地上讨饶的人,坐在了梳妆镜前,梳理自己的长发。
南浔见她这般,也只得起了身,快速将地上的被褥叠好,放回一旁的柜子里。
可不能让绿玉那个丫头看见她主子让她睡在了地上,要不,这日后还不知得怎么待她呢...
闻笙坐在镜前,余光一直注意着她的动作。
她只见南浔收拾完地上的被褥,又顺手将床上收整了一番,不由满意地挑了挑眉。
“清清,我帮你梳。”南浔满意地看了眼整洁的床铺,又跑去梳妆镜前哄人。
可闻笙依旧侧身,躲过了她伸来的手,南浔的手僵在空中,唇角的笑意也稍落了些。
闻笙眼瞅着这人的唇角就要向下耷拉,又淡淡开口道,“你先束发。”说着,还往旁边坐了些,给她在长板凳上留出了一片位置。
闻笙这般,南浔那嘴角才没耷拉下去,凑过去坐下,趴在人耳边软软讨饶道,“清清,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温热的气息打散在耳边,带着略微的痒意,闻笙垂了垂眸,其实...她也没有多恼了。
她捏了捏手中的木梳,轻轻开口,“束发,一会绿玉便要端了脸盆子来了。”
“嗯...好吧。”南浔借近,又深看了眼闻笙的绝美侧颜,转过身去对着镜子,就开始自己束发。
因身份原因,她几乎与学会穿衣的同时,便学会了自己束发,近二十年来几乎一直如此。
成婚后,大多数时间里闻笙都会帮她束,分明是一样的束法,好似闻笙的手会更巧,让她看上去更英气一些。
但若是她太早上朝,她便还是自己束。
长凳虽长,但终究是一人坐更为宽敞,南浔手肘施展不开,束得发也是乱七八糟的。
闻笙坐在一旁,透过镜子看向散发的南浔,南家人的底子好,她的阿浔若做女子装扮,也当能惊艳世人。
她想起南浔近来为推动女子入仕的提议,不由地问了一句,“阿浔,你想恢复女儿身吗?”
南浔的手微微一顿,眸眼轻抬,透过镜子迎上闻笙的视线。
她并未回答,而是反问道,“你希望我恢复女儿身吗?”
闻笙的问题其实也未经过自己细思,只是刚刚那一瞬有了那般想法,便顺口问了出来。
好像无论哪一世,她都不曾问过南浔,若是可以有选择,她会更想以女儿身,还是以男儿身面世呢?
但南浔又反问于她...
闻笙不禁垂着眸想了想,才复又迎上南浔的视线,认真道,“于我而言,你只是南浔,我如今的爱人,你无论以哪种身份面世,都不会影响我爱你。”
“我在意的是:哪一种的面世身份,会让你觉得舒适或坦然。”闻笙如是说道。
南浔闻言,心口猛然一震,又问道,“那倘若我要恢复女儿身呢?”说罢,她转过头去,直面闻笙,“你可知,你会因我而面临些什么?”她永远无法忘记,梦中那些百姓因她女子之身,而对闻笙的轻视与羞辱。
闻笙看着她肉眼可见的神伤,心口不禁一痛,“阿浔,你在怕什么?怕我会与你梦中一般,做个害怕世俗的胆小鬼吗?”
闻笙摇了摇头,“我不会...”
再也不会了,你只要做自己想做的,无论如何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
谁都无法阻止,不能否认于:我已是你妻。
“所以,你要恢复女儿身吗?”闻笙问道。
闻笙这句话问出后,南浔几乎没有考虑地摇了摇头,“不要...我觉得现在的身份,就很好。”
虽是如同戏剧一场,但男子之身,确实在过往生活中,给了她很多的便利,让她活得潇洒且肆意。
何况,无论梦中与现实,她都以男子之身,才每次如愿地娶到了闻笙。
人这一生太短了,她与闻笙本就已经错过很多,她不愿打破现在的稳定,用本可以多陪闻笙的时间,去对抗所谓的世俗。
但若日后,女子真可入朝为官,世俗之风放开,她会恢复女子之身,也未尝不可。
再者,今日得了闻笙之言,便是有朝一日,她女子之身被迫暴露,她也无所畏惧,且有足够的底气去面对这风险了。
闻笙读懂南浔之意,抬眸看了眼她凌乱的头发,温柔地起身,“我帮你束发。”
绿玉端了脸盆进来时,感觉两人之间很是微妙,好像是和好了,但她那抠搜姑爷仍很看眼色。
南浔洗了把脸,还不待擦净,便看到眼睛溜溜直转的绿玉。
她微顿一瞬,走向闻笙,大手一摊,“亲亲夫人,可以给我些银钱么?”
绿玉听到那称呼,直接原地打了个哆嗦,但恶心二字还没涌上心头,就见南浔拿着那钱向她走来。
她唇角一咧,双手接过,快活地喊了声,“谢谢姑爷!”
“不谢,应该的。”紧接着,南浔又道,“你下次能别堵狗洞了吗?虽然...我不钻。”但是我还是稍微有被羞辱到一点。
绿玉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