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浔闻言微顿一瞬,起身又走回床边,蹲在闻笙面前,她抬着头看向闻笙,“我可以拒绝吗?”
“为何?”闻笙打量着南浔的神情,有些小心地问道,“你把她怎么了吗?”
南浔听出她言语中的担忧,握住闻笙的手,轻轻安抚,“没有。”说罢,她又道,“但我不想有朝一日,会让你为难。”
闻笙垂了垂眸,半晌又抬眸问道,“她害我们了吗?”
南浔睫毛轻颤,摇了摇头...
“母蛊,在六公主身上,是不是?”闻笙又问。
她因着南浔在识她前的孟浪种种,一直格外在意她身上的味道,她自那夜被扔在地上的衣裳开始疑,其实比起栀子花的味道,更浓的是一股潮湿又阴森的药味。
她只当她多疑,可向西匆匆而归,两人避她而谈;她几欲入宫,也被南浔以各种理由搪塞,要她暂时莫要进宫...
她便是再迟钝,也该猜出其中一二,但在她问出此话时,还是又一丝的期盼,希望南浔告诉她:不是。
南浔握着闻笙的手,微微用力,回道,“是。”她私心不愿闻笙知晓此事,可若她猜到,那....闻笙有知情权,因为,齐栀是她闺阁之中唯一的手帕之交。
闻笙闻言,身子泄了力一般,望着南浔,有些愤恨道,“虎毒不食子!”
“齐栀,并非圣上亲子。”南浔回道。
南浔顶着那震惊的目光,从齐栀非齐胤亲子,齐衍自以为掌控全局,最后其实为局中棋的事,一件件地都说与闻笙。
“齐栀,并没有你往日里看到的那般单纯。”她也曾利用你,虽初衷是为自救...
南浔话落后,闻笙静默了许久,面无神情,一点点抽回被南浔握着的手。
这诸多消息让一时无法全然接收。
她不知自己是该气南浔,重来一世依旧未能对自己全然坦诚,仍想再次独自承担那一切,让她置身事外。
还是该恼齐衍那畜生,竟然蠢到要为一个从未陪过他哪怕一瞬的妹妹,筹谋多年想齐栀以命换命,这样一切便都说得通,上一世齐衍为何舍得将齐栀嫁给宋沂。
思及至此,闻笙不禁想那齐栀前世之死,是否也与此蛊有关呢?
南浔蹲在床边,看着自己空了的手心,心口发闷,却是未出言解释什么。
她知晓闻笙气她瞒着此事,可哪怕只一丝可能,她也不愿闻笙在生死之间,因她人而犹豫,哪怕一瞬。
她的心很宽,会因闻笙爱屋及乌,诚心相待她身边的每一个人;但她的心也很窄,窄到在这可能要二选一的抉择中,只顾得上她一人。
南浔站起身来,并不敢去看闻笙的神情,低声道,“你再睡会,我出去办些事。”
她说完转身就走,闻笙抬眸看着南浔离去的背影,直到她开门离去,才收回了视线。
她自然能南浔相瞒之下的担忧与顾及,在这偌大的棋局中,每颗棋子都身不由己,齐胤轻松拿捏着所有人的弱点。
只是,她虽懂南浔,又怎能真的心安理得地受着,她不是菩萨心肠,但齐栀何其无辜...
南浔自府中离去后,并未直接去上朝,而是带了一小队人马,亲自前往各府“慰问”。
探子早将各府陈年之阴私查的一清二楚,一件件,一桩桩,昭之于天下时,都足以能让朝中之官来一批大换血。
有些官吏为保家族荣耀和自身姓名,无奈只得也在那连名册上签了名,画了押。
她一上午的时间,便问候了三府,此时正坐在大司农李牧的府中院子里,悠闲地喝着茶。
李牧面色阴沉地站在院中,目光扫视了眼跪在地上的两个儿子和那扔了满地的罪状,开口道,“南小将军,究竟何意?”
南浔闻言,将入了口的茶叶吐回杯中,随手放在了一边,分神想了想这究竟何意四个字,是官场术语不成?
怎一个个的都要明知故问,她看上去像是很有耐心的样子吗?
向西见她这般,上前一步,将那连名册呈上,冷峻道,“还请李大人签字。”
“妄想!”李牧一把将那册子扫落,“你一再逼迫朝中之臣,妄图颠覆祖宗之法,所为何图!”
他指了指外间围观,并听不大清院内的百姓,又指着南浔的鼻子,“妇人之见任其短,如何能当政?你这纨绔,是要将朝廷之政当儿戏了不成!”
“李大人心中还有朝廷呢?”南浔看着暴怒中的李牧,唇角微勾,“我还以为,李大人心中只有后院那些金银珠宝呢?”
“你说什么?”李牧瞳孔微睁下,只又听南浔道,“南浔为官不久,尚不了解我北齐诸多律法,还请问李大人,这私吞军饷之罪与您这俩儿子贪污受贿相比,哪个更为重?”
“按律,可都当...”南浔语气稍顿,站起身来向前走了两步,盯着李牧苍白的脸色,轻声道,“斩?”
李牧被她逼退两步,闻之一言,一口气没上来,直接身子一踉跄,跌坐在地上,吐了口血...
“爹!”大司农之府,见此之状,顿时混乱不堪,一同扑向李牧。
李牧之子更是跪在地上大骂着南浔为奸臣,威逼良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