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快要凌晨十二点了。
平日里几乎无人踏足的兆沂山,此刻却有无数个光点亮着。
好几架直升机在雨夜上空盘旋着,身穿明黄色搜救服的人员从爬梯爬下,开始进行搜查。
只是,大雨冲刷了许多痕迹,让本就困难的搜救更加不易。
更别说……
还有人在这里起了冲突。
十分钟前。
被强行弄醒,人几次就要闭眼重新昏过去的男人,在前言不搭后语中,透露出了这场意外的前因后果。
只是,因为他昏迷得早,记忆只到那三人驱车离开,再后面的事情他也不知道了。
说完这些,吴弋阳便一口气没上来又晕过去。
在看到郁簟秋一脸晦气地招了招手后,医疗人员这才连忙给他戴上氧气面罩,将人抬上了救护车。
而这边救护车才走,突然,上方的气流被卷起,郁簟秋抬眼看去,就见又一架直升机朝着他们这个方向飞来。
他一开始只以为又是来救援的,可当他看清下来的那个人后,他几乎一瞬间就抑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这还不够明显吗?
这地方是温砚函的,他那个神经病就喜欢开动物园,养狮子养老虎,一天天地疯疯癫癫,人话一句不说人事一件不干。
这要不是他搞的鬼,还能是谁?!
“温砚函,你最好给我说清楚怎么回事。”
本来好不容易维持的理智,在看见那个老不老少不少的家伙慢悠悠走来时,彻底轰塌,郁簟秋几步快走上前。
见状,几个保镖和管家顿时就要拦人,却被温砚函低声一句“滚”,同一时间又后退了回去。
“你想知道什么?”
“少年”的话音一落,郁簟秋有些错愕,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声音。
他的声音……他怎么、
所以,这才是他真正的声音?
顿时,郁簟秋就意识到了什么,忍不住在心里头冷笑。
呵,也是,比他还老的东西,天天装疯卖傻惯了,他差点就真当他是什么年轻货色了。
“熊是你放的?”郁簟秋直接开口问他。
温砚函:“是。”
听到这个肯定的答案,郁簟秋差点就没忍住给他一拳,但一想到现在姜见月还下落不明,他必须得得到更多的信息才可以,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他又问:“理由。”
温砚函的声音依旧平静得毫无起伏,低沉而又嘶哑:“运气好的话,送燕治乾和江述然去太平间。”
“运气不好的话,送他们去康复医院。”
“……”
郁簟秋深吸了一口气,他能感觉到他的脉搏跳得越来越快,血液涌动沸腾着。
他一把扯起温砚函的衣领,眼神仿佛淬了毒一般。
“你要动手弄死谁我不管你,可你他妈的就没想过姜见月吗?!”
被人这么扯着,温砚函的情绪也没有什么波动。
那张往日里总是做着夸张表情,嘴角咧得极开的脸,此时面无表情,直视着郁簟秋的黝黑的瞳仁了无生机。
“我的人在看见她那辆车离开之后,才动的手。”
“我没想对她做什么。”
他唯一想做的,就是想踹掉江遇然。
这样她就可以一直来砚园陪他玩,Bouni和Naya也会有妈妈。
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想知道她备忘录里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不过不知道也可以,只要她能在他旁边就行。
砚园那么大,他一个人实在是太无聊了。和她待在一块儿,他却觉得很有意思。她打他的样子,她哭的样子,都很好看。
他都觉得很有意思。
他没想过……
他没想过她会被牵扯进来。
“你是没想杀她,可她就是因为你才出事的!”郁簟秋死攥着他的衣领,声调也骤然拔高。
“……我知道。”温砚函很平静地回应道。
“你知道有什么用!”
郁簟秋一把松开他,紧接着“嘭”的一拳就朝着温砚函的脸砸了上去。
“老爷!”
这下,身旁的管家等人待不住了,连忙上前将人挡在身后,生怕面前的男人又会动手。
温砚函被那一拳砸得嘴角都在往下滴着血,可他却好像半点疼都感觉不到一样,只是用手指沾了点血,低头看着那抹红,陷入了沉思。
姜见月……
她会流血吗?
她会……她会死掉吗?
总是随心所欲,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在装什么,一度觉着自己或许早就在实验室里头死掉的男人,此时的思绪更是乱到几乎让他头痛欲裂。
他忍不住用掌心敲打着自己的太阳穴,那一直还残留在他身体里的药物,好像又在蚕食着他的大脑,让他更加失控。
可是他还没从江遇然那里把她抢走啊,他还没感受一下做小三的快乐,他还没和她上过床,做过i。
她怎么能死呢?她怎么能死呢?
她怎么能……怎么能因为他死掉呢?!
头痛到他想要砍掉自己的脑袋,男人的眼睛也逐渐开始充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