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舅妈为人的确有些吝啬小气,不过那也是因为这么多年来生活艰难才养成的习性。
但好歹她心里还是有数的,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小姑子也没有必要用这种事来欺骗她们一家人。
“行,我……”正当王大舅妈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间,一个长着一双吊梢眼的女人猛地闯了进来。
她气势汹汹地叉着腰,满脸怒容地质问,“都是一样的哥兄弟姐和妹,凭啥只给大哥家工作不给我家?
还有大嫂,你啥意思啊,凭啥有好事就把我家老四撵回去啊?”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出来一般。
理直气壮的样子,完全忘了王秋芬已经跟他们家断绝关系了。
王小弟随后也闯了进来,对着王大舅哭诉,“大哥你咋能这样呢,你忘了咱妈临走的时候拉着你的手让你照顾我了?
现在倒好,你不但不照顾我,还要把好处独吞,你对得起咱妈吗?”
“不是,我没有。”王大舅急着解释,嘴太笨越着急越不知道说啥,憋得脸通红。
王大舅妈看不下去了,扯着嗓门又喊了声,“都给我闭嘴。”
她狠狠的瞪了王小弟两口子一眼,“你俩跑我家唱大戏来了?自己做过啥事不知道?还有脸要秋芬家的工作?”
这事事关自己儿子,王大舅妈肯定是寸步不让的。
但王小弟两口子就跟滚刀肉似的,全是占便宜没够的主,怎么会因为王大舅妈两句话就退缩?
“大嫂你这话就不对了,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提那些干啥?
都是一个娘肠子里爬出来的,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亲人之间哪有隔夜仇?
这些年老四早就后悔了,想跟二姐缓和关系,不会就是你们在中间一直作梗吧?”
王小弟媳妇说完,一扭屁股就走到了王秋芬身边,一脸堆笑,“二姐,来了咋不去家坐坐呢,老四一直跟我念叨想你呢。
走,去家里,我杀鸡给你吃。”
王小弟媳妇这种势利眼,溜须拍马的话张口就来。
王秋芬头一扭,根本不理她,老话说‘宁交王八羔子,不交掉眼梢子’是有道理的。
这些年虽然她跟他们不来往,但也知道大哥家对王小弟家还是挺照顾的,这会为了个工作就翻脸不认人,还倒打一耙,她更不可能因为几句话就抛弃前嫌。
王大舅妈差点被气死了,那话啥意思啊?
这话里话外的不把屎盆子扣他们家头上了吗?
她也不是个脾气好的主,二话不说指着王小弟两口子就开骂,“你们这两个没良心的东西,简直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这些年我和你大哥帮衬你们多少?
现在翻脸不认人,里挑外撅的把屎盆子往我们头上扣,你们咋这么丧良心?
当年不是你去你二姐家抢粮食,把你二姐推到昏迷都不管的?
不是你把陆呈续命的面粉给抢回来的?
做了还不让人说咋地?
要不是你做了那缺德事,你二姐能这么多年不理你?
现在还舔着脸要工作, 你也不觉得亏心。”
人在气头上就容易会失去理智,口不择言。
王大舅妈这一番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剑,直戳王小弟的心窝子,简直就是把他的脸皮扒下来扔在地上踩。
让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愤怒至极的王小弟猛地一脚踹翻了身边的凳子,凳子正好砸在了王大舅妈的小腿上。
王大舅妈见小叔子竟然敢对自己动手,心中的怒火更盛,于是毫不示弱地冲上去与王小弟扭打起来。
王小弟媳妇不可能看着自己丈夫挨打,也加入了这场混战之中。
“别打了,都住手。”王大舅喊了两声根本没人理,看媳妇吃亏了也去揍王小弟,屋子里打成了一团。
最后还是陆呈和王秋芬出手分开的。
双方都挂了彩,看对方就跟乌眼鸡似的。
王秋芬此时有些烦躁,她是好心想拉巴大哥家一把,没想到闹成这样。
这事由她而起,她不能不管。
王秋芬双眼平静无波的看着王小弟,仿佛他只是一个陌生人一般。
她用一种冷漠得近乎无情的口吻说道,“王老四,我多年前就跟你说清楚了,从你狠心把我家救命的粮食抢走那一刻起,我王秋芬便与你恩断义绝,再无半点姐弟情分可言。
当年我家七口人差点饿死我没求到你门口,现在我过好了你也别想占我家边。
这辈子咱们俩就桥归桥、路归路,老死不相往来。”
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王小弟两口子再厚脸皮也待不下去了。
“哼,不就是个破临时工么,有啥大不了的,整不好一辈子都转不了正,白花钱。”
王小弟媳妇临走还不忘上眼药,说完呸了一口,一甩袖子走了。
“大嫂,对不住。我没想到事情会这样。”
王大舅妈抬手抿了抿散乱的头发,坐到旁边的凳子上才开口说道,“我气归气,还没到是非不分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