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的寒风凛冽,像刀子般割着人的面皮。
宣和帝坐在主帐中,面前是一张巨大的沙盘。
老将领王全度指着一处山坳,“世子殿下便是消失在此处,没多久便传来世子战死的消息。
尸身被北狄人截获,如今吊在城墙下……”
一旁的将领义愤填膺,闹哄哄地吵个没完。
有的埋怨赵允成逞能,自寻死路,如今还要连累众将士。
有的想到赵允成的生母安平大长公主,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哭喊着,无论如何也要接回世子殿下的尸身……
还有的大敌当前却叫嚷着以和为贵,不断劝说和北狄和谈。
一行人吵吵嚷嚷,几乎将主帐掀翻。
宣和帝的眼眸泛着幽冷而深不可测的光泽,眼见这帮人喋喋不休地咒骂个不停。
终于一拍案儿站起身来,重甲包裹下的更显得身躯高大挺拔,有种不可言说的戾气。
“来人,将周于安拖下去军棍二百,全军观刑!”
此话一出,营帐内瞬间鸦雀无声,这是要将人活活打死啊。
那周于安更是惊恐跪倒在地,“陛……陛下,臣犯了何罪!”
“两军交战在即,不想着歼灭敌军,竟敢鼓吹两军和谈。
于军不利,扰乱军心者,杀无赦!”
铿锵有力的话语,瞬间让营帐中主和一派的将领面如土色,两股战战。
哪还顾得上为周于安求情,恨不能缩到地缝中,生怕被陛下注意到。
众人皆知,这只是一个开始,周于安,不过是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宣和帝不顾众人的脸色,很快又颁布了第二条指令,“全军休养生息,留一小队巡逻,将士们明日随朕前往敌营,接回世子的尸身。”
“是!”此刻营中的哪还有异义,震耳欲聋的喊声几乎掀翻营帐。
等到那群将领鱼贯而出时,老将领王全度却被宣和帝留了下来。
“准备准备,随朕夜袭,抢回赵允成的尸身回来安葬。”
王将军震惊的睁大双眼,“陛下刚才是故意放出假消息……”
宣和帝微微颔首,“自然,宫中的细作会将消息传递出去,而朕就是要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王全度踟蹰一番,“陛下当真认为那城墙上挂着的是赵世子吗?”
宣和帝嗤笑,“赵允成要是连这点能力都没有,也不配做安平姑母的儿子。
不过尸身肯定是要夺回来好好安葬的,一方面安平姑母虽然仙逝多年,可在军中还有着巨大的影响力。
独子被害自然损害了我军士气,可为了蒙蔽敌军,也为了将敌军的火力尽数吸引过来,只能先认下。
方便赵允成那小子在敌军后方行事,希望早日截断对方粮草,便可不战而胜。”
王将军此刻跪拜在地,原本担心陛下年轻气盛,没有领军作战的本事,可没想到竟是个胸有沟壑,心有成算将才。
暗中在军中潜藏几日,摸清了所有将领的秉性,这才随着御驾出现。
短短几日便将暗藏的细作尽数找出,又当机立断杀了周于安那个动摇军心窝囊软蛋,震慑三军……
一时心潮澎湃,得此明君真是天佑大启。
……
冬天的夜晚总是格外漫长。
赵君玄亲自率领一对精兵,埋伏在北狄边城的城楼下。
一双双明亮的双眸,在夜色中犹如狼群,匍匐着,只等狼王一声令下,蓄势待发,咬断敌人的喉管。
北狄将领哈伦鲁得到奸细的传讯,忍不住哈哈大笑,和身边的将士说笑。
“这个宣和虽有几分治国之才,可是在行军打仗上却是一窍不通。
哪有开战在即先斩自己将领的,还打算阵前叫阵,让我们归还赵允成尸身,哈哈哈,他可真是天真!”
一旁的副将面露喜色,这可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一时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哈伦鲁继续说道,“明日便当着那宣和帝的面,将赵君玄的尸身踩踏成泥。借此将大启的颜面踩在脚底。
再趁着他们盛怒之际偷袭宣和帝,若是运气好……”
一旁的将领猖狂大笑,“大将军此举甚妙!
我们要是能生擒大启陛下,那可真是无上荣耀,称得上战绩彪炳,名留青史!
哈哈哈……”
哈伦鲁很快又冷静下来,“不不不,我有一个更好的主意。
宣和帝刚到营地,拒探子所言人马疲乏,正需要修整一番。
咱们今夜便带着将士偷袭敌营!
不必恋战,打完就跑,如此他们必然士气大跌。”
……
“一切如陛下所料,敌军咬饵了。哈伦鲁派了他的副尉,率领五千将士,已经悄悄朝着我军营帐出发了。”
沈峤趴在宣和帝身侧,汇报着探子得来的消息。
宣和帝眼眸闪过一丝势在必得的狠辣,看着在寒风中微微晃动的尸身,抬起右手,“行动。”
一行人如同鬼魅般,趁着北狄营中此刻守卫薄弱,冷不丁地敲响重锤擂鼓,喊打喊杀的口号响彻夜空。
还没等北狄将士反应过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