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白惊声高呼,宛如看见了主心骨。
沈峤也注意到了,慌忙提醒到,“陛下,陛下!是玉白,秦大人也在!他们都好好的!”
赵君玄杀红了眼的眸子忽然震颤,是她,真的是她……
高高站在城墙之上,眉眼弯弯,正冲着自己招手,小口一张一合也不知在说什么……
赵君玄只觉得心头紧绷的弦忽然松懈,眼前一黑,险些坠下马去。
沈峤慌忙一扶,吓出一身冷汗,“陛下!冷静!”
赵君玄咽下口中的腥甜,随着铁链“咯吱咯吱”逐渐放下城门……
赵君玄一夹马腹,高头大马在空中掠过,直接踏上了还未完全放下的城门,疾驰而去。
“陛下!”沈峤惊呼,紧随而上。
而踏入城门的惨象,简直令人作呕,瓮城内,用尸山血海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马儿已经寸步难行,赵君玄弃了马飞奔至城墙……
……
“秦大人,是陛下,他入城了!”玉白欢呼道。
秦念之一甩袖子,丢下城墙上的众人,也转身朝着围城下走去,一向清冷自持,淡漠疏离的人竟也有这么急切的时候……
浑然没有注意到上官思想要扯住他袖口的手僵在空中。
上官思看着自己落空的指节,心头泛起密密麻麻的苦涩。
可转瞬又恢复如昔,静静地看着城楼下的厮杀。
桑吉缓缓走了过来,忽然打趣地看向他,“你喜欢他?”
上官思嗤笑,“与你何干?
倒是你,想好怎么解释,你刚才迟迟不发令的缘由了吗?
若是宣和帝的援军今日不来,我倒是很好奇你究竟会做出何种选择。”
桑吉冷笑,“我……从来就没有选择,你们也没有给过我选择的余地。
珍珠呢,什么时候放了她。”
上官思侧头嘲讽道,“你之前什么样我并不清楚,可哥哥曾说你是个赤诚之人,可如今依我所见,你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罢了。
你求哥哥帮你夺回西戎王权、军权,哥哥做到了。
作为交换,在你夺回西戎军权时,必须帮助大启守住永州。”
“可他竟不相信我!”桑吉神色愤怒。
“那有如何?你敢说在你居高临下享受将士叩拜时,没生出别的小心思,一点攻城掠地的想法也没有?
或许你自己都不曾察觉,你如今的眼底里尽是勃勃野心与仇恨。
哥哥不过是未雨绸缪,留了一手,免得你脑子一热,彻底做出不可挽回的错事。”
上官思嗤笑着扔给他一个瓷瓶,“这是解药,至于你那妹妹,放心,她和李湘禾呆在一起,安全得很。
等战事彻底结束,便会完好无损地送到你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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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念之匆匆走在石梯上,忽然怔住,赵君玄正拾阶而上。
看见朝思暮想的人儿,脚尖轻点,猛的将她搂在了怀中。
秦念之还没来的及反应,冰冷的铠甲便紧紧贴着自己的脸颊上,腰部被紧紧勒住。
赵君玄紧紧的拥着他,将脸埋在她的脖颈处,低哑的声线颤抖的不成样子,带着哽咽,还有浓浓的惊惧,“念之,念之,念之……
我以为城破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秦念之一愣,很快反应过来,轻拍着赵君玄的后背,“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全,吓到五哥了。
我很好,一点事也没有。
而且我们守住了永州。”
秦念之终于有了得救的真切感,语气满是自豪欢欣,“五哥!五哥!我真的做到了!我们守住了……”
身上突然一重,秦念之话还未说完,赵君玄猛的吐出一口鲜血,昏死过去。
沈峤一直守在不远处,第一时间发觉陛下不对,慌忙上前搀扶。
“陛下!陛下!”
秦念之茫然一瞬,吓得脸色苍白,“五哥!五哥,你怎么了?”
玉珂上前,简单检查一番,松了口气,“连日苦战奔波,情绪激动大悲大喜,一时惊惧,吐出胸口瘀血反倒是好事。具体调理,还要景明来才是……”
沈峤架着宣和帝,对着周斯吩咐道,“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们,北狄杂碎,一个不留,尽数歼灭!我带陛下先去休息。”
刚走出一步,却发觉宣和帝依旧牢牢的锁住秦念之的手腕。
试了几次都无法挣脱,玉珂为难道,“秦大人还是陪着陛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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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思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兄长亦步亦趋地守在另一个男子身旁,连一个眼神也没分给自己,甚至忘记了自己还有个弟弟孤零零的守在城墙上。
自嘲一笑,冷冷地望着城楼下的厮杀。
心口像是破了一个大洞,空荡荡的,无着无落,又冷又疼。
永州守住了。
可有的人即使拼尽全力也守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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饱受摧残的景明,风尘仆仆地出现在秦念之眼前。
见怪不怪,面如死灰看着昏厥过去的陛下,又瞧见被捏住手腕,一脸焦急的秦念之,瞬间激动起来,有种老乡